虞國公府的抱月齋裡,程懷薇正一臉慘白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旁邊蹲著的人是她的貼身婢女杏雨。
昨天晚上眾人散了之後,祖父直接派人將她送回了抱月齋,除了這個杏雨,其他人全部都被帶走了。
她不知道祖母他們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但按照祖父昨天表現出來的憤怒來判斷,肯定不會太好。
一直到深夜時分,祖父才派人過來告訴她,秦家願意認下這門親事,娶她過門為妻,讓她安心睡覺。
她在心裡苦笑不已。
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是那樁她一直嫌棄不已的親事救了她。
可她真的要聽天由命嫁給那個秦奮嗎?
老實說,她心裡有些茫然。
杏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姑娘……婢子剛才出去轉了一圈,老夫人和二爺二夫人他們的院子都被封了,就連公子姑娘們也都不見了蹤影……姑娘,婢子說句話您可能不愛聽,但秦家是您目前唯一的出路了,您可千萬不能犯傻拒了他呀!”
程懷薇轉過了視線,她一臉木然地看著杏雨,“你是說……連懷遷都不見了?”
懷遷是二房的嫡子,再說他又沒有犯什麼大錯,祖父不至於連他也不肯放過吧?
杏雨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懼,“不止是懷遷少爺,就連那幾個庶出的……連同他們的姨娘也一起不見了。”
她想控製自己的身體不發抖,但卻怎麼都控製不住。
昨天晚上她也在明玉軒,因此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實上,除了她之外,昨晚隨侍在明玉軒的婢女仆婦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包括姑娘身邊的另一個婢女棉霧。
這讓她怎麼能不心生恐懼呢?
程懷薇怔忡了一會兒,她猜測道:“他們是不是都跟著二叔一起回貢州老家了?”
之前祖父有到提過的,讓二叔帶著他的子女一起回貢州老家。
杏雨含著淚搖了搖頭,“沒有……婢子偷偷給門房塞了銀子,他告訴婢子……二爺是一個人出發去貢州的,他身邊除了一個老仆之外,一個人也沒有帶……”
程懷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那懷遷他們都去哪兒了呢?他們到底也是程家血脈……總不至於都被殺了吧?”
“姑娘!”
杏雨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顫抖著嗓子開口道:“姑娘,話可不能亂說啊……”
她是個做下人的,不敢胡亂揣測主子的心意。
可昨天那個場景,老國公和將軍大人那樣憤怒,上麵還有太子殿下的施壓,就算將整個二房一鍋端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若是那樣的話,為何會獨獨留下姑娘和她呢?
她絞儘腦汁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留下姑娘是因為她與秦家已經有了婚約,不好出爾反爾。
而留下她則是因為她是知情人,隻要不想像其他人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掉,她就隻能拚命勸說姑娘一定要安分守己,一定要埋起頭來過日子,千萬不能不識趣到去礙貴人們的眼。
這樣想著,她有些急切地開口道:“姑娘,您一定要忍下這口氣,安安分分地嫁到秦家去……整個虞國公府已經沒有您的立足之地了,到了秦家您或許還能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