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兆府不遠的地方,有一座三進的宅子,高牆大院烏頭門,看起來十分清幽雅致。
透過半掩的門縫,能看到裡麵隱隱約約有梅樹的影子。
蒼耳有些疑惑,“這是哪裡?你要帶我……去見什麼人嗎?”
趙雲稷輕笑,“不去見什麼人……之前咱們不是合買了一座宅子嗎?喏……這就是咱們的家了。”
咱們的家……
蒼耳有些失神。
她好像已經許久不曾聽過這樣的話了。
之前跟阿婆住在一起,她從不說“家”這個字眼,想來對她來說,那裡也不是她的家,隻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罷了。
可阿婆走了,她連這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沒有了。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忍不住有些低落起來。
趙雲稷也知道她心裡難過。
漂泊在外的人,大多對家的溫暖十分渴求,他雖沒有經曆過這些,但因為對象是蒼耳,他倒是能理解幾分這個中的心酸。
這樣想著,他握住了她的手,溫和地開口道:“走吧!咱們回家去。”
蒼耳的眼底盈著淚光,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咱們回家。”
她心裡其實十分清楚,她和趙雲稷在這裡住不了幾天,畢竟他們肩上還擔著責任,不能太過任性了。
可這也不妨礙這一刻的滿足。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若是太過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那一定活得很累。
還不如高興的時候就大聲笑,頭大的時候……那就慢慢發愁唄!
反正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還犯不著她一個小女子去衝鋒陷陣。
……
趙雲稷拉著蒼耳的手往裡走。
蒼耳看著小路兩邊的紅梅,忍不住取笑道:“你對梅樹……還挺有執念的啊!”
趙雲稷聽她這樣說,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無奈,“母後知道我買了宅子,就派人送來了好多梅樹,我說這是您喜歡的,又不是蒼耳喜歡的……母後聽了振振有詞,說這季節你還能找到彆的花樹種嗎?先種幾棵梅樹應應景,要不然光禿禿的多難看啊!”
蒼耳笑得肚子疼。
也是,這寒冬臘月的,種彆的也活不成啊!
隻是……那天皇後娘娘說了那樣的話,她還以為她對她終究是不滿意的,沒想到她還願意插手布置他們的宅子。
趙雲稷見她麵色有異,他也猜出了她心底的想法。
斟酌了一番,他有些緊張地開口道:“蒼耳,我大概能猜出來母後那了什麼……你彆怪她,她隻是不想我吃不必要的苦頭……”
蒼耳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怪她呢?這天下……有哪個父母不為自己的子女著想?”
當初她那個渣男未婚夫拋下了她去娶彆人,她爸還拎著刀去婚禮現場鬨過呢!
最後還被拘留了好幾天,這事兒一度成為他們那個城市的笑柄。
她爸難道不知道那樣做很丟人嗎?
他知道,他隻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罷了。
趙雲稷有些後悔自己提了不該提的話題,他
輕聲安慰道:“你不要擔心……凡事都有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麵對的。”
蒼耳點了點頭,她笑著開口道:“放心,我也不是嬌弱的花朵,我是紮手的蒼耳子,誰想要欺負我,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皮夠不夠厚呢!”
說著,她露出了一個故作凶狠的表情。
趙雲稷被她給逗笑了,“是,咱們蒼耳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