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稷伸手揉了揉她淩亂的頭發，隻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似乎軟成了一灘水。
若是有可能，他不希望她這樣容易滿足，他盼望著她能更信任他一些，更依賴他一些。
或者也可以說，對他更眷戀一些。
但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她做生意時看起來精明能乾，其實在感情上有些懵懂，甚至可以說有些被動。
她之所以沒有拒絕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曾經幫助過她，是為數不多的對她有善意的人。
並不是因為非他
不可。
情愫或許也是有的，但還沒有達到像他這樣，時時刻刻都想見到對方，恨不得跟對方一直廝守在一起的程度。
這個認知並沒有讓他覺得不平衡，相反，他很慶幸自己當初伸手幫助了他，並且搶先發現了她的美好。
更慶幸她給了他機會，讓他能夠靠近她的身邊、走進她的生活。
這樣想著，他微笑著開口道：“快穿衣梳洗吧！我讓雲普給你熬了一些米粥，吃了胃裡會舒服一些。”
蒼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起伏，她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不高興了嗎？”
趙雲稷搖了搖頭，他笑著說道：“沒有，我沒有不高興。”
蒼耳有些不相信。
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實在太平和了，她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到底有哪裡不對。
想了一會兒，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那個……大早上的，她還沒顧得上妝扮，他是不是發現她的長相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趙雲稷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彆摸了，我早就看見了。”
他之前就發覺了，她的外貌似乎有些異樣。
在白石山的時候，她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個長相普通的年輕姑娘。
後來來京城的路上，她的膚色變得晦暗粗糙，那時候她也承認自己為了路途安全在臉上做了手腳。
到京城之後，她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麵容開始變得清新秀麗起來。
他以為這就是她的本來麵貌了。
可很快他就發現，她似乎變得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惹人注目了。
他還曾經在心裡自嘲過，是不是因為他將她放在了心裡，所以眼神才會隨著心境發生變化了呢？
可她的外表似乎也不太穩定，時而光彩照人，時而又黯淡無光的。
他曾經在無意中聽她提過，她說自從阿緋來了之後，她現在都不用自己描妝了，都是阿緋替她上的。
以阿緋混跡風月場所這麼多年的經曆，她的手藝有這麼不穩定嗎？
他直覺不是。
她的變化，更像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隨著她漸漸展露頭角，已經越來越隱藏不住原本的光芒了。
後來得知了她的身世，他才逐漸領悟了這其中的隱情。
她大約是怕彆人從她的長相上發覺她的身世，這才刻意隱藏自己的本來麵目的吧？
想到這裡，他有些心疼地將她摟在了懷裡，“……難為你了。”
她一個姑娘家，從小為生計發愁也就算了，連自己的本來麵貌都不敢展露於人前。
這是何等的委屈求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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