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家族的名聲不談,若這件事情被揪出來……二叔的前程勢必會毀於一旦。
就連祖父和那位的夫妻情分,恐怕也難剩幾分了。
祖父從小將他養大,教他育他,比父母對他都上心,他實在不忍心看他在如此年紀還要遭受這樣的打擊。
可程家虧欠蒼耳太多了啊!
若是不能給她討一份公平,他這輩子都難以安心。
再則,還有一個他沒能說出口的理由。
殿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且他對蒼耳明顯是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在的。
他了解殿下,他向來是個護短的人,若程家不能給蒼耳一個交代,恐怕殿下那一關就不好過。
所以這一刻,縱使這個選擇異常艱難,但他依然還是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程若望麵色僵硬。
他聽懂了懷逢潛在的意思,可就是因為聽懂了,他才會覺得難以接受。
他低聲喃道:
“不會的……你二叔這些年雖不靠譜了些,但他不至於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兩個兒子因為不同母的緣故,平時算不上很親近,但立德素來有威嚴,立誠也還算尊敬他這個大哥。
若蒼耳真是立德的孩子,再怎麼樣……立誠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侄女下手吧?
轉念一想,若蒼耳是立誠的女兒,那他豈不是更加難以下手了嗎?
想到這裡,程若望的嘴唇忍不住有些哆嗦。
若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可不僅僅是宅院內部的骨肉相殘,那可實實在在是欺君之罪啊!
畢竟,當年的事情是帝後拋出來的引子,若是因為他們的一句戲言導致了蒼耳一生的悲劇,那就是活生生陷帝後於不義。
想到這裡,程若望突然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眩暈。
程懷逢急忙扶住了他,他連忙開口道:“祖父,這隻是猜測……事實上,孫兒也沒有證據……”
程若望怔怔地看著他。
他知道懷逢這是在寬慰自己,就像他也知道自己孫子的個性有多嚴謹一樣。
若真的隻是猜測,他就不會選擇在此刻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憑白擾亂他的心。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穩了穩心神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懷逢,當初你去濮州的時候……我就說了不管真相有多不堪,我都不希望被蒙在鼓裡……現在,這句話依然有效……把你查到的事情都說出來
吧!”
程懷逢有些激動,“祖父的意思是……”
程若望抬起頭,他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做錯事情的人理應付出代價……錯位的人生,也必須糾正過來……這是我們程家欠下來的債,不論過程有多艱難,都必須把它還上……”
那個孩子,已經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多本不該她吃的苦。
他這個做祖父的,欠她一個公平,也理應還她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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