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望到的時候,蒼耳正在後廚忙得熱火朝天的。
他們幾個現在做了明確的分工,蒼耳和趙雲普掌勺,阿緋洗菜切菜,阿青端菜上菜。
至於門口的接待,那就誰空閒了誰去。
程若望站在程記門口,望著頭頂上的牌匾出神許久,眼底露出了幾分深思。
他來的時候本就是帶著鄭重其事的心情來了,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這位女店主了。
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怎麼,你這個老家夥也嘴饞了?”
程若望回頭,是他的兒女親家兼老夥伴田文儒。
他頗有幾分沒好氣地開口道:“你可算從你的烏龜洞裡出來了。”
話雖擠兌,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喜悅的。
他這位老友是一輩子的文人,學問是沒得說的,但這身子骨就遠沒有他這個征戰沙場大半輩子的人硬朗了。
老田這些年極少出門,他想見他還得特意去登田家的門,沒想到今天竟然在外麵遇見了。
可不是得刺他一兩句。
田文儒知道他那點小心思,自然也不會生氣,他抬頭看向那塊牌匾,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蒼耳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就是這樣的——兩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動作十分一致,都背著手,正在專心致誌地研究她家店鋪的門頭。
她心裡有些怪異。
但她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客人既然已經站到她的門口了,自然要想辦法將他們給拉進去才行。
這樣想著,她
笑意盈盈地開口道:“兩位老丈是要用飯嗎?快請裡邊坐。”
程若望和田攸言都低下頭看她。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窄袖緊身的桂布衣裙,頭上包著一塊花布頭巾,此刻言笑晏晏,燦爛堪比三春光景,恍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程若望心底悸動。
他想,他有些明白懷逢口中形容的那種感覺了。
眼前這位姑娘,跟他家的任何一個人長相都不相同,但他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就是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軟成了一灘水。
這種感覺,即便他麵對嫡親的孫女懷薇,還有二房的懷芳、懷菲她們,都沒有如此強烈。
田文儒也有些失神。
這樣的笑容,跟他記憶中的某張臉好生相似,他已經許多年不曾得見了。
蒼耳見自己一句話就讓兩位老人家都愣住了,她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不是來用飯的?
隻是單純經過這裡,覺得牌匾上的字寫得好看,所以停下來駐足欣賞一番?
那就不能勉強了。
這樣想著,她打算轉身回去。
程若望見狀,連忙開口喚住了她,“姑娘……我們是來吃飯的!”
田文儒也急忙跟著點了點頭,“是,我們都是來吃飯的。”
蒼耳看見他們兩個如此反應,心裡那份怪異的感覺頓時就更濃厚了。
吃飯而已,眼神那麼熱烈做什麼?
就跟看見一尊會發光的金娃娃似的。
她勉強按壓下心底的困惑,微笑著開口道:“既然如
此,兩位老丈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