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流雲殿。
趙雲稷一路疾步向殿內走去,沿途有太監宮女看見他,忙恭敬地跪地朝他行禮。
“太子殿下。”
趙雲稷匆匆抬了抬手,邁進正殿的時候,他看見他的父皇母後,連同皇妹雲臻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用晚膳。
明欽帝趙衍看見他,臉上不由地流露出笑意來,“不是說半個月就回來嗎?這次你可是走了整整二十天時間。”
昭元皇後莫如是也笑了,“是不是你外祖父又拉著你下棋,不肯放你離開?”
趙雲稷先是衝自己的父皇母後行了禮,然後才在妹妹雲臻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有些無奈地開口道:“你們怎麼不問問我,外祖父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大半個月前,他收到了外祖父莫羨之的來信,說他偶感小恙,病中十分想念他這個兩年未見的外孫,想讓他親自去濮州一趟。
他明知這是個借口,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啟程去了濮州。
幼年的時候,他也曾像雲謙一樣,在白石山上居住了兩年。
外祖父手把手教導他為君之道、處世之道,可以說,外祖父不僅僅是他的長輩,也是他的啟蒙之師。
既然外祖父說想念他了,他自然要儘可能多地去陪陪他老人家。
聽了他的話,趙衍和莫如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趙雲臻快人快語道:“外祖父那是想念太子哥哥了才會那樣說的,若是他
老人家真的生病了,就會讓母後和舅舅一道回去了。”
沒道理生病的時候不叫兒女回去,反倒讓公事繁忙的外孫回去,這是連她這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趙雲稷摸了摸她的頭頂。
這些他自然也懂,所以到達白石山之後,看到外祖父神采奕奕的模樣,他就沒有多嘴詢問他老人家的“病情”,而是耐心地陪他下棋、小酌、談心。
趙雲臻又問他趙雲謙的情況。
趙雲稷先是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回答道:“挺好的,比之前懂事了不少,雲謙還托我給你,還有父皇母後捎回了禮物。”
趙衍一聽,頓時也有些喜悅,“雲謙那個皮猴子……還是你外祖父能降得住他啊!”
趙雲稷想起外祖父跟他講的,蒼耳帶著雲謙上躥下跳的“光輝故事”,他的嘴角不由地彎了彎。
莫如是心裡嘖嘖稱奇。
出去了一趟,她這個總是繃著一張臉,就算對著她這個親娘也幾乎沒個笑臉的兒子居然學會笑了?
想了想,她狀似無意地問道:“雲稷,這次去白石山,你外祖父……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聞言,趙衍也關心地看了過來。
趙雲稷神色不變,他淡然道:“沒什麼,外祖父說兒臣活得太緊繃了,讓我學會放鬆自己。”
趙衍與莫如是對視了一眼,他輕咳了一聲,斟酌著開口道:“你外祖父說得很對……雲稷,父皇之前可能對你太嚴厲
了,其實你年紀還小,不用對自己要求得那樣苛刻……”
趙雲稷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提醒道:“父皇,兒臣今年已經二十有二了。”
父皇以為他是剛滿十歲的雲謙嗎?
趙衍的表情頓了一下,他有些艱難地繼續說道:“父皇的意思是,父皇還年輕,還能再乾個一二十年,你實在不用如此著急……”
簡直越說越不像話了。
莫如是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她笑著接過了話頭,“雲稷,你父皇的意思是說,你還年輕,除了政事,還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去做……比如你可以約懷逢他們去賽馬、蹴鞠,或者京城裡有好幾家有名的戲院、樂坊,偶爾去放鬆放鬆也是可以的。”
趙雲稷的的眉頭皺緊,“兒臣不做那等無用之事,再說懷逢他們也不熱衷此道,又不是雲普那不著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