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咬緊牙關,拚儘全力向前飛奔。
眼看著就到了廊下,老太太突然從房裡走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乾什麼?”老太太板著臉,冷冰冰地問道。
穗和猛地停下,與她相對而立,紅著眼睛道:“你讓開,我要見大人。”
“不行。”老太太說,“硯知昨晚發高燒燒了一夜,剛剛才睡著,你不要去打擾他。”
穗和一聽,整個心都揪了起來:“大人都發高燒了,你為什麼不能讓我看他一眼,你非要這麼狠心嗎?”
老太太不為所動,冷冷道:“你憑什麼見他,你是他什麼人,你以什麼身份什麼名義見他?”
“我……”
穗和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老太太冷笑一聲:“你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是,說到底,你不過是我孫子用過的女人,你連我孫子都配不上,怎麼有臉肖想我兒子?我兒子是我花費了多少心血才培養出來的,我怎會讓你這種低賤的,失貞的女人毀了他的前程?”
尖酸刻薄的話語,一句一句像刀子紮在穗和心上。
穗和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老太太冷冰冰的臉在她朦朧的淚眼裡晃動,漸漸幻化成一張惡魔的麵孔。
她咬了咬牙,趁老太太不備,一把推開她往房裡衝去。
老太太險些摔倒,扶著廊柱衝一旁的仆婦氣急敗壞道:“愣著乾什麼,還不把她給我拖出來。”
兩個仆婦回過神,連忙進去抓穗和。
穗和衝進內室,到了床前,看到裴硯知緊閉雙眼睡得深沉,眉頭即便在睡夢中也是緊鎖的狀態,不知是疼痛還是憂傷。
穗和的心都碎了,顫聲叫了一聲“大人”,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
他額頭濕漉漉的,是退燒發汗的跡象。
穗和的眼淚掉下來,落在他蒼白的臉上。
彆的都沒來得及做,兩個仆婦已經闖進來,一人一邊把穗和架了出去。
穗和沒再掙紮。
她不想吵醒大人,即便吵醒了也沒有用。
她隻要知道大人沒事就行了,她不會再鬨,她得冷靜下來,想想彆的辦法。
穗和被兩個仆婦架著走出來,劉玉嬋正拉著裴老太太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姨母,明明是她自己跌倒撞翻了表哥的藥,我不過說她兩句,她就拿簪子刺我的腳,早知表哥找了這樣一位表嫂,我就不來了,我想回家,嗚嗚嗚……”
她委屈巴巴,嚶嚶啜泣的模樣,和方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說出的話更是陰陽怪氣,明著示弱,暗裡挑火。
裴老太太立刻沉下臉,厲聲道:“胡說什麼,她算哪門子的表嫂,此等賤婢,給你表哥洗腳都不配!”
劉玉嬋借著抹淚,挑釁地偷瞄了穗和一眼,哭得更加傷心:“姨母,我的腳好疼,你看我流了這麼多血,會不會落下殘疾呀,嗚嗚嗚嗚……”
“不會的,沒那麼嚴重。”老太太拍拍劉玉嬋的手以示安慰,“姨母已經叫人給你請大夫了,你放心,姨母會為你做主的。”
“好。”劉玉嬋乖巧應聲,看向穗和的眼神更加得意。
穗和雖然不知道她是誰,猜也能猜出幾分,她應該是老太太給大人挑選的正妻人選。
老太太冷冰冰地看向穗和:“你不僅刺傷了玉嬋,還膽敢對我動手,若非看在景修的份上,我定然饒不了你,現在你給我回西院老實待著,不許再來打擾硯知,否則我立馬把你攆出府去。”
穗和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她靜靜地和老太太對視片刻,緩緩道:“我可以離開裴府,離開大人,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老太太問。
穗和說:“讓你孫子放我自由,立個字據聲明與我斷絕關係,保證從此以後不再糾纏與我,我便從此不再糾纏你兒子。”
老太太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輕易放棄:“你說話算數嗎,放你自由,你就不會再纏著硯知?”
“算數。”穗和說,“隻要你孫子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既然老太太是這個家裡的權威,那她就先借著老太太的手徹底擺脫裴景修再說。
“好,我答應你。”老太太痛快道,“景修最聽我的話,隻要你說話算數,我一定如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