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你讓我覺得惡心!穗和確實這樣說過。
但他那時並未放在心上,認為那隻是穗和生氣時的口不擇言。
穗和那麼愛他,三年來為他無怨無悔奉獻,從不曾有半句怨言,怎麼可能覺得他惡心?
她頂多是生氣自己娶了宋妙蓮,辜負了她的期望,怎麼會覺得他惡心?
她明明說,他是世上最俊美最溫柔多情的郎君,怎麼會覺得他惡心?
然而這一刻,裴硯知的話卻像一把利刃直插心房,讓他的自欺欺人無處可逃。
裴景修臉色煞白,仿佛血液在無形地流逝,他的身體,隻剩下一個空殼。
“你都和她說了什麼?”裴硯知突然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出聲問道。
“我和她說,小叔才是她的仇人……”裴景修脫口而出,隨後才反應過來,慌忙閉了嘴,將剩下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裴硯知擰眉:“接著說,我為什麼是她的仇人?”
“我瞎說的。”裴景修補救道,“我告訴她我們走到這一步都是你的陰謀,是你處心積慮拆散了我們,你才是我們決裂的罪魁禍首。”
裴硯知冷笑:“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信不信由你。”裴景修閉上嘴,死活不再開口。
裴硯知麵沉如水,向阿義伸出手:“拿鞭子來。”
阿義應聲,從牆上取下一根不知被多少人的血染成了黑褐色的長鞭,雙手捧著遞給裴硯知。
裴硯知握住鞭杆,骨節分明的手指被黑色的鞭子襯得更加修長白皙,白得晃眼。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他將長鞭抖了兩下,慢慢站起身來。
裴景修打了個寒戰,渾身肌肉繃緊:“小叔當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親手打殺自己的親侄子嗎?”
“有何不可,我本就六親不認。”裴硯知漠然道,向他邁近一步。
裴景修下意識往後縮,強撐著最後的倔強:“我如今入了內閣,正四品的官身,就算你是左都禦史,也不能對我用私刑!”
“哈。”裴硯知再次冷笑,“這條鞭子,前不久剛打死過一個四品官,你可聽到有任何風聲?”
裴景修內心驚恐到了極點。
不說實話可能會被小叔打死。
說實話穗和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一旦小叔知道當年是自己帶走了穗和,並瞞了他三年,恐怕自己還是個死。
左右都是死。
他就算死,也不能讓小叔與穗和相認。
穗和是他的,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我沒什麼好說的,小叔若不信,隻管打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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