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儘心思想要留住的人,最終還是沒能留住。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二十年的人生,除了學問,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唯有這麼一個穗和,他們卻都要來和他搶。
為什麼?
皇帝心裡明鏡似的,見裴景修臉色難看,有些於心不忍,沉吟一刻道:“內閣最近有一個四品的空缺,朕的妹妹奪了裴侍講的心頭愛,就讓裴侍講補了那個缺吧,全當是朕這個兄長對裴侍講的補償。”
裴景修愣住。
曾經他為了進內閣,讓穗和去求小叔,最終卻求而不得。
如今,一個穗和,換來一個四品的官職,他心裡卻並不覺得喜悅,甚至有種恥辱感。
如果他接受了這個職位,會不會所有人都嘲笑他這個位子是拿女人換來的?
他猶豫著,沒有謝恩。
安國公看著他,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不要在關鍵時刻犯糊塗。
一個女人而已,將來想要多少沒有,觸手可及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裴景修自然明白嶽父的心思,可是,就這樣把穗和拱手讓人,他實在心有不甘。
禦書房裡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出抉擇。
一直沒說話的陸溪橋突然開口,半真半假地勸他:“可以了裴侍講,一個粗使丫頭換一個四品官,這買賣怎麼算都值得。”
裴景修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上前跪在穗和身旁,對皇帝叩首道:“陛下的恩典臣感激涕零,但臣還有一個請求。”
皇帝抬手:“什麼請求,你說。”
裴景修看了看穗和,又看了看裴硯知,孤注一擲道:“京中關於小叔與微臣爭搶穗和的流言甚囂塵上,為平息流言,還小叔清白,請陛下下旨,我們叔侄二人此生皆不可娶穗和為妻,也不可納穗和為妾。”
穗和猛地轉頭看向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向皇帝提這樣的要求。
裴景修,他真的瘋了!
他當禦書房是什麼地方?
他當皇帝是什麼人?
“荒唐!”皇帝啪一拍龍案,沉聲道,“朕是皇帝,不是你們家管閒事的親戚,朕怎麼可能下這樣的旨意?”
眾人一看皇帝動怒,全都屏住了呼吸。
裴硯知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安國公則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不省心的女婿。
裴景修卻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對皇帝據理力爭:“並非臣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實在是謠言傷人,臣不忍小叔英名受損,被世人詬病,況且小叔身為左都禦史,是我大慶臣民的表率,這汙名若洗不乾淨,怎能讓百官信服,讓民眾信服?”
“……”皇帝一時沒了應對之詞,食指朝著他點了點,“你呀,你,讓朕怎麼說你才好?”
裴景修再叩首:“為了小叔的清白,請陛下成全。”
皇帝無奈,看向裴硯知:“裴愛卿,你侄子如此為你著想,你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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