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陷入長久的沉默,陸溪橋懊惱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是個伶牙俐齒,腦筋靈活的人,從前在朝堂上為了裴硯知,公然和皇帝叫板,都能把皇帝說得啞口無言。
怎麼到了女皇陛下這裡,就一下變成了傻子呢?
沒用的東西!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
“怎麼不說話了?”蕭攬月問道。
陸溪橋垂頭喪氣道:“臣嘴笨,總是說錯話,怕惹陛下不高興。”
“無妨,叫你來就是解悶的,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蕭攬月放下茶盞,又倚回到靠枕上。
陸溪橋應了一聲,遲疑著問她:“聽說太後在為陛下挑選皇夫,不知進展如何?”
話一出口,他立馬又後悔不已,感覺自己的腦子是不是被酒泡壞了,怎麼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該死?
陛下選夫,與他何乾,他有什麼資格過問?
蕭攬月看著他,唇畔彎起一抹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見:“陸大人對朕的婚事挺上心啊,莫非你也想參加?”
陸溪橋倒吸一口氣,連連擺手否認:“臣沒有,陛下不要誤會,臣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怎麼,你瞧不上朕?”蕭攬月沉下臉,“你覺得朕配不上你?”
陸溪橋嚇壞了,說話都結巴起來:“不是的,不是的,陛下,是臣配不上陛下,陛下是真龍天子,豈是我這樣的凡夫俗子能肖想的,我,我,我……”
蕭攬月打斷他:“那依你之見,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朕?”
陸溪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我也說不好,但至少,至少得是裴硯知那樣的吧?”
“……”蕭攬月神情複雜地睨了他一眼,“那怎麼著,照你這麼說,朕還得來個橫刀奪愛了?”
“啊,不不不,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說,至少要像裴大人那樣才貌雙全,並不是說非得他本人……”
陸溪橋已經快瘋了,感覺再這麼聊下去,他的心臟遲早要炸開。
蕭攬月卻興致很好,接著他的話繼續道:“可天底下就一個裴硯知,他不喜歡朕,難道我就要孤獨終老嗎?”
“那肯定不是。”陸溪橋說,“京城還有很多優秀的青年才俊的,隻是陛下沒怎麼留意而已,太後慧眼如炬,相信她一定能給陛下挑選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一個呀?”蕭攬月又笑起來,“朕是皇帝,一個怎麼夠?”
“啊?”陸溪橋徹底懵了,不知為啥,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陛下想要多少呀?”
“至少三宮六院要住滿吧!”蕭攬月挑了挑眉梢,慢悠悠道。
“……”陸溪橋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馬車轔轔駛過寂靜的長街,他從來沒發覺皇宮居然這麼遠,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
他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巴望著長海能在外麵喊一聲“到了”。
可長海就像個啞巴似的,好半天都無聲無息。
“怎麼又不說話了?”蕭攬月問道。
陸溪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沮喪道:“陛下說吧,臣願意當個傾聽者。”
蕭攬月又笑:“其實太後也不了解宮外的事情,更不了解那些世家子弟的稟性,你素日是個愛熱鬨愛交際的,肯定對那些人了如指掌,既然你這麼關心朕的終身大事,不如就由你來為朕挑選合適的人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