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將會客廳內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包慶子摸了摸胡須,淡淡地道“看來,接你的人來了。”
柳溪瀚點點頭,示意包慶子不用跟出去了,然後抬腳向院門走去。
笠畫和竹心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出了會客廳,竹心四下看了看,對笠畫說道“你先跟柳溪瀚過去,我離開一會兒,行事小心。”
笠畫聞言一怔,還是點了點頭笑道“行吧,好歹我現在也是有點兒自保能力的人了,不用太擔心我。”
然後笠畫側著臉,輕聲補充了一句。
“嗯…快去快回…”
竹心淺笑著點點頭,身形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笠畫眨巴眨巴眼睛,跟上了柳溪瀚的步伐。
柳溪瀚扭頭隻看到笠畫,於是開口問道“竹心呢?嘿嘿,終於舍得放心把你交給我了?”
笠畫小臉一紅,啐了一口道“瞎說什麼呢!他好像有點兒事,先離開一會。”
柳溪瀚也沒在意,反正竹心又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他心思細膩實力深不見底行事也足夠小心。可笠畫不這麼想,小臉上擔憂的心情肉眼可見。
二女站在院中,隻見院門外一眾戴著野獸麵具的人將大院層層包圍,他們皆沉默不語,一股肅殺之意深深彌漫在大院的空氣中。
“是他們?”笠畫一見到他們臉上熟悉的麵具,秀眉擰起。
柳溪瀚冷笑一聲“怪不得那批人攔軍方車輛,看來壓根是不想任何蕪涼軍的人進入內城。”
“喝!”
院門前那群人毫無征兆地大喝一聲,聲響直穿雲霄,震得二女耳朵生疼。
“真不要臉,還用上靈氣了?!”柳溪瀚怒罵一聲,這一聲突然吆喝讓她猝不及防。
笠畫咧咧嘴角,好像一瞬間回到了第一次見淩雲渡的時候,也是二話不說上來一聲飽含靈氣的吆喝。
還不待柳溪瀚開口,那群人刷地一聲單膝跪地,頭顱卻仍是高昂,目光透過麵具齊齊聚集在柳溪瀚身上,大聲道“恭迎!大公主回宮!”
柳溪瀚見狀嗤笑一聲,倒是打得好算盤,這一吆喝,怕不是內城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接回宮了!
不出柳溪瀚所料,街道上頓時擠滿了各家前來打探消息的人。
“這怎麼回事?溪瀚公主回來了?”
“應該是吧,我聽他們都在喊大公主什麼的。”
“嘖嘖,我家主子還在說祭司這人想要顛覆王權,搞反叛,我看他們對溪瀚公主也是敬重有加啊。”
“……”
人群嘰嘰喳喳地議論聲一重接著一重,不斷地在柳溪瀚心裡回響。
笠畫輕輕抓住柳溪瀚的手,柳溪瀚身子一僵,扭頭看到笠畫淺笑的臉龐,對她慢慢搖了搖頭。
“呼…”柳溪瀚深吐一口氣,似將所有情緒一口氣全部吐出。
“我們現在先走?”柳溪瀚開口問道,因為現在她也沒見到竹心的影子。
笠畫雙手攪在一起,貝齒輕咬,她擔心她倆先走後竹心找不到她們,或者說,她擔心會和竹心分開。
好在沒等笠畫開口回答,竹心便從院子深處走了出來,就仿佛他從來沒離開過院子一樣。
“笠畫!”竹心清冷的嗓音在笠畫身後響起,笠畫回眸一看,心裡的弦鬆了大半,嗔嗔刮了竹心一眼。
柳溪瀚也聽到了竹心的聲音,那就沒什麼好等的了,前方龍潭亦或是虎穴,闖了再說!
三人彙合後,走上了麵具人們擁簇的馬車。他們似乎對柳溪瀚身邊的笠畫二人沒有絲毫疑惑,就好像早就知道要接的人是三個一樣。
竹心這次經過他們身邊時,鼻尖輕動,他聞到一股極輕極淡的有些熟悉但說不出來的味道。
竹心輕挑眉頭,暗暗記下了這股氣味,等有時間仔細想想看。
三人在馬車內,皆是閉口不言,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偷聽,在不熟悉的地方,沉默是最好的保護盾。
一路無言,直到馬車緩緩停下,三人皆是睜開了微眯的雙眼。
竹心輕笑一聲,主動打氣道“走吧,讓我們去會會這個神秘的蕪涼祭司,看看他究竟是騾子是馬。”
“噗嗤”二女聞言皆是笑出聲來,笠畫伸手點了一下竹心的腰間,道“人家單手快籠罩蕪涼的祭司,要是知道你說他是騾子是馬,非得跟你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柳溪瀚這次難得站在竹心這邊,大笑道“管他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氣勢洶洶地下了馬車,才發現原本密密麻麻的野獸麵具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三人抬頭,眼前是一層一層向天邊蔓延的階梯,仿佛高山般重重疊加,難以逾越。天空泛著黑光,幾朵烏雲遮天蔽日,透不過絲毫光亮。
整座天地在此刻寂靜無聲,連風聲都沒有,仿佛隻有三人站在目無邊界的高台之下,仰望著頂上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