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耀輝忽然發笑,抬起手指了指外麵:“你知道什麼?霽月縣的一草一木都有我武耀輝的心血!沒有我,這裡早就被風雪掩埋,成為一片廢墟了!”
他雙目圓錚,奮力的一甩衣袖,控製不住壓抑的情緒,完完全全抒發出來:“就算利用他們又怎麼樣!我對他們毫無保留的時候,誰又真正在意過我的死活?他們隻會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到災難來臨的時候,一個個,一個個的避之不及!我絕不能接受!不論用什麼方法,哪怕是偷是搶,我也要這裡繼續留存下去!”
他紅了眼眶,像極了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以往這個時候顧飛雪會毫不留情拔劍架在他脖子上,但這回沒有。
“張有財對我說,你做了不少善事,他看在眼裡,這也是他一直堅守在這裡的原因。”
不僅是武耀輝愣了一下,連江煉也愣住了,怎麼這一瞬間的功夫,濃烈的火藥味變淡了?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向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之所以昨天沒有對你動手,是因為我想看看這件事到底還藏著什麼隱情,就在剛才我確認了。”
“確認了?”江煉疑惑道。
顧飛雪在迎客廳裡踱步,一邊看布置和陳設,一邊娓娓道來:“如果你用搜刮來的錢裝飾宅邸,獨自一人貪圖享樂,那在剛剛你喝酒的時候,我的暗器隨時會了結你的性命。”
武耀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昨天,我闖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彆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連一樣拿得出手的擺件都沒有,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像你這麼窮的縣令。”
江煉忍不住差點笑出聲,武耀輝覺得臉上掛不住,背過身去,根本不想說話。
顧飛雪又走到門前,眺望著雪落屋簷,所有一切都被白雪覆蓋,發自內心的感歎:“這地方的景色的確很好看,要是就這麼消失了,我也會很難過。”
“所以,若是有位大財主有意和縣令大人談生意,大人可有興趣?”
提起“談生意”,武耀輝瞬間轉過身,眼睛裡充斥著期望和好奇,“什麼?……你要和我什麼樣的生意?”
顧飛雪笑了笑,隨即走到邢千裡身側:“不是我,是這位邢公子的父親,至於具體要談什麼樣的生意,我可不知道。”
邢千裡這時也開口道:“昨日,我父親便已向張掌櫃打聽了一些霽月縣的事,這兩日也實地考察過,他希望做這個出資人,讓霽月縣改頭換麵,重新來過。”
“你說真的?”
武耀輝急忙整理了一下官服,擦擦臉頰上的淚痕,待心情徹底平複後,恭恭敬敬地向邢千裡、顧飛雪揖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的錯事我甘願認罪,隻要能讓這裡重新活過來,我武九願意以死謝罪!”
說完,他撩開衣擺,當場給兩個人下跪磕頭。
“江煉,扶他起來。”
江煉挑了下眉,有點不情願但還是照做了。
“武縣令的這份決心大可不必在我們二人麵前表現,大人既然願意談生意,那自然最好,不過還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不論霽月縣結果如何,都不許再利用任何一個人博取錢財,倘若被我知道,我一定毫不手軟。”
“……好,我答應。”
顧飛雪這時候聲音軟下來,“另外,阿光那孩子我們會帶走,他也已經同意,等到雪化一點了,我們便即刻啟程。”
“那生意……”
邢千裡慨然一笑:“飯還沒吃呢,等吃完了,再集中精力詳談,不就好了?”
“是是是,邢公子這話說的在理。”
於是,四人重新落座,推杯換盞,好好的把這一頓飯吃完了。
之後,邢千裡陪同邢昌宜和武耀輝在迎客廳談事,顧飛雪則是和江煉在村子裡四處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