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顧飛雪就起來乾活了,還是老樣子給花澆澆澆水,到菜地裡轉一圈。
弄完這些,她就開始做早飯,煮了點米粥和倆雞蛋,一會兒功夫就好了。
就是蕭長鬆這家夥還沒睡醒。
看著他氣息平穩,睡得很熟,顧飛雪沒喊他起來罷了,這些時日也不知他經曆了什麼,就讓他多睡會兒吧。
吃完早飯喂了狗子,她又去雞圈鴨圈喂食。
喂到一半,身後感覺有道視線正在看她,她轉過身一看,果不其然就是蕭長鬆。
“睡醒了?”
“嗯,你……”
“灶台裡有熱粥,自己去端,還有倆煮雞蛋,也是給你留的。”
大半年未見她,還以為她去了鶴川,沒想到竟來了涼州,還在這兒巧遇?而且,她怎麼變得和農家婦人一般,還在弄什麼……喂雞,喂鴨?
見他半天不動,顧飛雪直起腰來盯著他看“你杵在這兒乾什麼?不會是連灶台長啥樣都不知道吧?”
他沒說話,轉身回了小屋前,看到白煙嫋嫋升起的小破廚房,他走進去,掀開鍋蓋,熱騰騰的一大碗粥和倆雞蛋就靜靜躺在蒸籠上。
這些時日,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顧飛雪背著背簍回來,忙前忙後的樣子已看不到一點殺伐的戾氣,就好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甘願在這一畝三分地做村姑。
“你變了。”
“神經,大半年的時間當然足夠改變一個人。”
“我是說你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他突然起身,發起了脾氣,“我以前認識的顧飛雪不是現在這樣!你根本就是在逃避!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那些鄉野村婦有什麼區彆?你的手應該用來握劍,而不是這些東西!”
顧飛雪對他的話無動於衷,自顧自把昨天沒繡好的花樣拿來繼續繡,“我還以為你至少會裝著感恩言謝一下,現在裝都不裝了。”
“是,我謝謝你救我,但這不是重點,你知道外麵現在亂成什麼樣了嗎?”
“就算亂成一鍋粥,也不關我的事。”
“好,彆的不管我理解,那要是你的家人朋友,還有邢千裡危在旦夕,你也會這麼信誓旦旦地袖手旁觀嗎?”
顧飛雪手中動作一滯,很明顯她很在乎。
“……人各有天命,他們若沒有自保的能力,便隻能一輩子活在擔驚受怕中。再說,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沒有多餘的閒心管彆人。”
“你能躲避一時,躲不了一世。現在,不隻是平洲出現白浮生傳人的消息,其他八州也陸陸續續出現傳言,更有你的畫像被人故意張貼,你自己看。”
說著,蕭長鬆從懷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疊好的紙,鋪開來,那上麵赫然畫著她的畫像。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想要躲個清靜,也要那些家夥答應才行,他們遲早會查到這裡,你必須早做打算。”
“他們要來早就來了,我這兒又不是什麼隱蔽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他們還能找不到?”
見這招沒用,蕭長鬆索性破罐破摔,話鋒一轉威脅起她來“好啊,那我就把他們引到這兒來,這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躲!”
聽他這樣說,顧飛雪心裡窩著的一股火終於發泄出來,毫不客氣地把他的東西一股腦全塞到他手裡,“隨你的便!現在,請你立刻馬上從我家圓潤地滾出去!”
“土豆”也跟著汪汪兩聲,表示附和。
蕭長鬆明顯不想走,卻還是被她生生推了出去。
門“咚”地一下關上,這家夥隔著門還在喋喋不休。
“顧飛雪!我這不是在危言聳聽!聽著,我被追殺,也全是因為藥王穀的人忽然造訪,董雲崢那個家夥被吹了枕邊風,那些家夥動作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就把我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全部瓦解了。接下來不知道他們還要做什麼……興許,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到其他門派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她一頭紮進被窩裡,大被子蓋過頭,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
但是她低估了這家夥的恒心,見說不聽就一直敲門,敲得她腦殼痛。
“吵死了……”
她氣呼呼地把門打開,直接跟他理論,“你煩不煩?都跟你說了,我不想摻和這些事!什麼傳人什麼流言,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也一點都不想管!我現在過得很開心,我不想再打打殺殺了,我受夠了那種日子!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