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趙筱雨惱眉凶眼地說。
“至少不能和趙小禹談,你不了解他,他和你不合適,你們就不是一路人。”趙丁旺的神色舒緩了些,“你的婚事,我會替你安排的,社會上的人魚龍混雜,你看不清。”
趙筱雨感覺到自己的眼眶裡有東西,但它們沒有流出來,而是回流到了胸腔,像一顆顆冰冷的鐵珠子,砸到她的心尖上,又疼又酸。
“知道了。”她有點自暴自棄地笑笑,“我哪天死,你也安排好了唄,挺好的,一輩子已經看到底了,毫無懸念。”
趙丁旺並沒有計較她的冷嘲熱諷:“以後不準夜不歸宿,白天可以出去玩,最遲十點,必須回家!”
趙筱雨站了起來,“你乾脆焊個鐵籠子,把我鎖起來得了!”說完就上樓去了。
望著女兒的背影,趙丁旺心中的憂慮越發重了。
趙小禹身上的匪氣太重了,他趙丁旺的女兒,堅決不能嫁給這樣的人,他的女婿,最起碼是名門望族出身,是一位滿腹經綸的謙謙君子。
但願女兒說的是真話吧。
他又有點失落,既然要送給她,為什麼是你送?
多好的一個機會啊,被你個敗家女子給浪費了!
趙筱雨上了三樓,進了自己的房間,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嘩嘩地往下流。
她掏出手機,給趙小禹打電話:“我難過,安慰我!”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那邊的趙小禹問。
“還能有誰,就你那個食古不化的老丈人唄!”
“老東西!”趙小禹誇張地罵道,“竟敢欺負我老婆,信不信我扒了他的老羊皮,喝了他的羊雜碎……”
其後趙筱雨再不敢天天夜不歸宿了,和趙小禹、陳慧吃吃飯,逛逛街,十來點鐘的時候,就回家去了。
不過兩個小趙,已想到了對付老趙的辦法,暫時就這樣拖著,等到了關鍵時候,兩人偷偷地去領證,給老趙來個“先斬後奏”。
趙小禹又把金海接到縣城來,跟著自己實習,見各種客戶。
這時金海發現,自己很難融入到這些人的圈子當中。
他以為,職場中的人都很有派頭,男的玉樹臨風,女的端莊優雅,說起話來都很有腔調,出口成章,語出驚人,這一方條分縷析地拋出觀點,那一方鏗鏘有力地予以回擊,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辯論後,一方向另一方妥協,握手言和,合作愉快。
事實上,全不是這樣的。
他們和農村人拉家常沒多大區彆,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沒有主次,沒有條理。
他們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有個中年男人在和趙小禹說話的途中,時不時地欠欠屁股,努出一個震天動地的響屁,還要用力地“嗯”一聲,再叫一聲“爽”。
相比之下,趙小禹反倒是這些人中,最注重形象的一個。
金海覺得這些人很奇怪。
有時分明在談正事,最後發現,他們原來是在聊八卦。
有時分明是在開玩笑,最後發現,他們原來是在談正事。
有時分明相互親熱得像親兄弟,最後卻什麼也談不成。
有時分明吵得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日爹操娘的,最後卻達成了合作協議。
有時他們像小情侶一樣,吵完架誰也不理誰,直到下班,往往是趙小禹妥協,給人家賠笑臉,說好話,把人家拉到外麵的飯館吃飯,三言兩語之間,又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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