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安靜地隻有翻閱賬本的聲音,範之孝已經躺在地上,顯然是疼暈了過去。
周堯冷漠地看著賬本上一筆一筆的錢財往來,眉宇間凝著深深地寒意。
她將賬本重重合上,抬頭扶額,幽幽地歎口氣,沉吟許久道“此事,放出風去,就說宋岩給朕上了一道奏折,事關嘉蔭縣貪汙一事,賬本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按賬本上雙倍償還可既往不咎。”
她拿起賬本遞給尚歸舟繼續說“將涉及此事的大臣給朕列一個名單出來。”
以後缺錢籌集災款,這上麵的人,她還能查處薅羊毛。
畢竟她是皇帝嘛。
周堯支起頭,眸子裡凝著讓人看不透的神色,思索片刻說“此事歸舟,牧時,你們二人留在嘉蔭縣善後,如今丁雲興一眾仍然虎視眈眈,朕需儘快趕到嘉州,你二人善後之後,速來與朕彙合。”
尚歸舟二人點了點頭“臣侍明白!”
周堯起身淡淡道“當地如今風氣渾濁,青女會入會有一份名單,若是有人一字不漏地背完大晟行為思想方麵的律令,可以給他們退二兩銀子,若是背不出,堅決不退!”
把銀子看的比命重要,她還不信治不了他們。
尚歸舟聞言,眼底閃過狡黠,抿唇淺笑“臣侍明白。”
周堯走了一步,有一刻的停頓,黑眸中閃過的一絲冷意,繼續道“大牢裡的那些人,需要重新審理,另外若是有人刻意搗亂,先斬後奏即可。”
她目光落在縣令的身影上,停頓片刻,冷笑一聲“待知州來嘉蔭縣,他定然會保他,屆時……”
“範之孝當街杖殺。”
“以儆效尤。”
“其他縣衙涉事官員,按律當處。”
尚歸舟與林牧時對視一眼,拱手行禮道“臣侍明白。”
周堯抬眸看向牌匾,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既如此,今日你們便歇在縣衙,朕先回客棧,明日一早便出發趕往林州。”
周堯不再看他們,她向來喜歡聰明人,這麼點破事都辦不明白,當不了她周堯的男人。
玄一隨著她走出去,走出縣衙沒多久,她兀自頓了一下說“留下玄四暗中保護,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來報!”
玄一點了點頭,在原地打了一個手勢,一個黑影直接沒入夜色之中,徑直往縣衙而掠去。
周堯走回客棧的時候,客棧依舊燈火如舊,小二熱情同她打了一聲招呼。
客房之中布置如常,那滿堆的奏折已經消失,想來應該是玄一已經秘密送回去了。
周堯推開窗,街道如常地熱鬨,燈火照耀如同白晝。
誰能想到這所謂的青女降臨,隻不過是因為信息閉塞,常識不夠。
日常生活之中的小小豆芽卻能偽造神跡,實在是投機取巧,愚弄百姓。
看來修路之事得儘早提上日程,這嘉蔭縣的百姓就是吃了信息差的虧。
天空突然炸響煙花,自漆黑的夜裡如同花朵綻開,她兀自歎了口氣,不知道此刻戰事如何。
玄一提著一桶熱水走進來,抬眸看向立在窗邊的她,微微失神。
煙花也隻能與她作配。
直到煙花炸完,他才恍然回過神,低垂著頭“陛下,該洗漱了。”
周堯點了點頭說道“今日他二人不在,倒是讓你領了這個雜事。”
玄一將水穩穩地倒進盆中,一言不發,用手拭了拭溫度才道“陛下,聽聞碣族已降,韃靼一族隻剩下老弱婦孺,鎮遠侯被建安侯圍困,已然不足為慮。”
她的眉宇間不知為何仍然帶著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