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這些,衛雲嵐不免比先前更謹慎了一些,仔細觀察下,很快她便發現前麵的氣氛有些微妙。
一向咋咋唬唬的馮家人今日一反常態,安靜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而圍繞在馬車旁的梁家下人們,則不時回頭往後望,悄悄打量著後頭馮家人的神色。
中午停下歇整,馮老太太提了個籃子朝衛家人這邊走來。
衛雲嵐眉頭微皺,還以為消停了沒半日,這位老太太又要鬨什麼幺蛾子,就見她掀開籃子上蓋著的棉布,頗為客氣道:“過了嶽衡山,這天兒眼瞅著涼了下來,你家也有小孩,這是我們自家配的驅寒草藥,可以熬了給孩子喝。”
怕衛家人不信,她還回身指了指自家那邊坐著的婦人:“我三兒媳她爹是村裡的大仙兒,這是他配的土方子,可管用了。你們看,我用這一籃子草藥,換你們家一桶羊奶可行?”
不等衛家人回答,她又接著歎息一聲,眼底露出乞求,“也不怪你們笑話,實在是我家這些個小子,好多日沒吃上什麼好東西了,嘴裡饞得緊。你們也知道,我才死了三個孫子,剩下這幾個我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虧著他們,反正你們家羊奶也喝不完,不如就行行好,給老太婆我一個方便?”
這兩日衛家接的羊奶,除了自家人喝以外,剛好富餘整整一桶。
這還是衛雲嵐趁人不注意,悄悄收入空間裡一部分後剩下的。
哪怕過了嶽衡山,天氣涼爽起來,新鮮的羊乳最多也隻能放上兩三日,再久就會變味兒。
給馮家也無妨,倒不是瞧他們可憐,而是衛雲嵐想看看這家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穗禾,你去拿過來吧。”衛雲嵐指了指騾車旁放著的木桶。
馮老太太放下籃子便想去接木桶,衛雲嵐卻搖頭道:“這草藥我們用不上,你若要羊奶的話便直接拿銀錢來買。”
“二十銅板即可。”外麵賣也差不多就這個價,算不得黑心。
“行……”馮老太太咬咬牙數出二十個銅板遞給穗禾,接過她手裡的木桶,地上的草藥卻沒再拿。
“這個就送你家了,反正是路邊采的,不值什麼銀錢,回頭你們把籃子還我就行!”
說罷馮老太太提著木桶轉身就走。
衛雲嵐與高氏對視一眼,下一瞬齊齊將目光落在那筐子草藥上麵。
他們前不久才剛收拾過馮老太太的孫子,她能有那麼好心,白送草藥給他們?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就是普通的苦仁草和銀麻葉,民間有些用來祛痰止咳的土方子裡會有這兩種草藥。雖然沒什麼作用,但倒是也沒毒性,味道不怎麼好吃,人吃就算了,你們家草料要是不夠可以拿它來喂騾子、喂羊。”白老夫人身邊的劉嬤嬤看完那筐草藥後說。
“多謝嬤嬤。”衛雲嵐沒碰那筐草藥,而是拿了一包先前村裡老大夫給配的藥材,遞給劉嬤嬤,“我聽你家兩個小孩也有些咳嗽,這藥嬤嬤拿回去,應當能有些用處。”
送走劉嬤嬤,衛雲嵐假裝沒看見馮老太太向這邊打量的眼神,拎起竹筐順手便將裡麵的草藥倒進了喂給牲畜的草料裡。
隻不過,傾倒的時候,那些長得如同雜草一樣的草藥,已經被她與空間裡存著的草料掉了包。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馮老太太臉上並未出現絲毫惱怒,那雙渾濁的老眼當中,仿佛有精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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