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逼近的腳步聲……
乾燥冰冷的空氣刺激著喉骨,產生痙攣一般的痛楚。
祁桑雙手已經冷到無法完全蜷縮起來。
她僵在原地,像是一隻被逼到牆角無處可逃的兔子,絕望在四肢百骸間蔓延……
她還未再見兄長一麵。
她還未再同兄長見上一麵!!
那腳步聲終於逼到了跟前。
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錦靴,以及錦靴之上衣袍的裙擺,同昨日祁覃走時穿得一模一樣。
眼前垂下的幾根乾草被一隻修長的手撩起。
有人在外麵蹲了下來。
那雙鳳眸像窺探淺洞中的小獸一般,饒有興致地瞧著她。
“抓到你了。”
祁覃俊美無儔的臉在黎明前的模糊光線中鑽了進來,貼著她的鼻尖,低低地笑:“躲著我好玩兒麼?桑桑。”
那笑容明明燦爛如孩童,又仿佛陰邪似魔鬼,猙獰著要吸食掉她的三魂七魄。
祁桑闔眸。
她的眼睛很疼,哭了一夜,這會兒反倒如兩個枯井一般,再無半點濕意了。
“嘖嘖,真是委屈我們家桑桑了,這麼小個洞,蜷縮一夜累壞了吧?”
祁覃手心滾燙,握住她冰一樣的小手,不緊不慢地將她拖出了草垛。
祁桑沒有掙紮,任由他牽著自己出去。
祁覃將她打橫抱起來。
他身旁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是衙役打扮的人,路過他時說了句:“謝禮一會兒便會有人送去,吳知縣此番費心了。”
那人應了聲,打著哈欠回去了。
祁覃走了沒多久,將她放到了馬背之上,自己隨即翻身而上,將她困在懷中。
他低下頭,瞧著始終沒有說過一個字的祁桑,笑道:“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我又不吃了你……”
他捏著她的小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不過你此番不乖,也該受點懲罰了是不是?”
祁桑木然看著他,依舊不言不語。
祁覃繼續道:“那就生個孩子吧,生了孩子就安分了,一個不行就生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總會有安分的那一日。”
生孩子……
同他?
他怕是白日夢還沒做夠。
祁桑盯著他,緩緩抬起手,似要撫摸他的臉。
祁覃瞧著,便微微低下頭去。
可下一瞬,她忽然拔下發間的發釵,細細的一根直接刺入了馬背之上。
劇痛之下,馬兒嘶鳴咆哮,整個前身前蹄都高高躍起在半空中。
祁覃立刻收緊韁繩,努力控製著身體不失去平衡摔下去。
可馬兒已經被疼痛刺激出了野性,前蹄落地後便瘋了似的狂奔暴走了起來,左搖右擺試圖將他們甩下去。
祁覃原本還單手抱著祁桑,一手收著韁繩,此刻卻不得不雙手並用去牽製它。
祁桑就在這時突然拔出了那根帶血的發釵,然後在呼嘯而過的狂風中扭身過去,試圖將它刺入祁覃的喉嚨。
祁覃被迫收回一隻手去製住她。
“祁桑你發什麼瘋!!”
他難得變了臉色,厲聲嗬斥:“摔下去我們兩個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是嗎?”
這下輪到祁桑笑了:“那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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