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何等風光,何等歡喜,如今竟也淪落到違背初心換取仕途的地步。
而謝龕……
她也是沒料到時隔一年,他已經同長公主恩愛和睦了,竟還會派人千裡迢迢追到這裡來!
先前送蘇代離開後,她心中覺得不妥,為了以防萬一才決定將小院與客棧都賣了搬來這僻靜之處。
但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並不覺得謝龕還會有那個心思來追查她的蹤跡。
畢竟當初的那點喜歡,應該已經隨著她的逃離與長公主的近身相守消散掉了。
而京中事務繁雜,內廠每日都有要審訊的案子,他還能不能記起她祁桑的名字都說不定。
但顯然她遺忘了一件事。
一件謝龕同她分享過的,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謝龕非太監之身。
喜歡消磨掉了,能讓謝龕不惜派人跨越大半個大雍朝來抓她的原因可想而知。
殺人滅口。
他不會放任她這麼一個威脅流落在外的,畢竟他能得到她的消息,那麼姚不辭也能得到。
當初在南山之上,她曾想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認真注意過寺廟之內是否有能容他們藏身之所。
但後來考慮到以謝龕的縝密,定會命人將整個南山翻一遍。
她不敢賭,於是冒著風險帶著存煙他們下山逃了。
如今,她倒要反其道行之,賭一把,畢竟此處並非南山,她可以選擇很多地方去逃。
謝龕不會想到,她會愚蠢地選擇留下來,隻將居所從熱鬨的小鎮,搬到了人煙稀少的竹林裡。
這小鎮風水不錯,養人,若非必要,還真不會有人舍得搬走。
而彼時,小鎮上醫術最好的一家藥鋪裡,來了個病懨懨的男子,趁老大夫去後院看爐火上正煎著的藥之時,他笑著同一旁算賬的老婦人閒聊了起來。
“此處山清水秀,空氣宜人,倒難得是個養身子的好去處。”
比起沉默寡言的老大夫,這老婦人卻是個能言善道的:“小哥是路過我們小鎮的商人吧?這方圓百裡啊,可就我們這個小鎮子地勢最為平坦,最是熱鬨了。”
“哪裡啊,我也是慕名而來的,聽說這位老大夫調理身子一絕,便來試試。”
“那小哥可是尋對地方了,我們祖上五代都是學醫的,這外縣的人都常常來此求醫問藥呢……”
“啊對,我就是聽朋友介紹過來的,是個男子,個子很高,身子清瘦,生得俊俏,話不多,每隔一段日子便來此處取藥。”
他形容得十分詳細,那老婦人聽完後便立刻想起來了,連連點頭道:“啊對,是有這麼個男子,他家中娘子身子病弱,來此抓藥養身子養了都一年多了,那小娘子都是紗巾覆麵,不過瞧著眉眼生得可真好看呐!先前還白日裡來,這幾個月啊每次都是深夜才來,抓完藥便匆匆走了。”
她正說著,老大夫出來正好聽見了,立刻嗬斥道:“你同旁人說些什麼!!我看早晚得給你開副藥毒啞了你這破鑼嗓子才好!”
老婦人被訓了,立刻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那人虛弱地咳了兩聲,笑道:“是我多言了。”
老大夫悶著聲音道:“你身子沒什麼大礙,就是肝火過旺,我給你配一副清肝瀉火的藥,煎服七日便可。”
“多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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