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龕哼笑了一聲:“怎麼?如今本督用什麼熏香都要你來決定了?”
“……”
也對,她能在他手下苟活都是個問題,哪裡敢對他用什麼熏香多做置喙。
出了城後沒多久,馬隊忽然加快了速度,祁桑不會騎馬,周遭的一切都在急速往後退去,這叫她驚慌不已,不得不用力抱緊謝龕腰身。
直到中午時分,馬隊才在一個小鎮上落了腳。
祁桑抬頭看了眼——三池郡。
此處因地勢三麵環水而得名,民風淳樸,又靠近皇城,生活富裕,因此處處可見吆喝的小販,買絨花的姑娘,翩翩公子們談詩論賦,好不熱鬨。
祁桑對三池郡倒是不陌生,她先前跟著師父四處遊曆時曾在此處住過一段時日。
大批廠衛突然闖進來,驚得郡守慌忙前來問好,空出了最大的一家客棧給他們做落腳點。
而祁桑手中的那個軟紙條上,出現的正是三池郡三個字。
曹四周死後沒多久,祁桑又回到了總督府,那夜同他一道命人追殺祁桑的黃高樓就在家中親人的安排下避到了此處。
祁桑選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看著客棧外人來人往的街道,問謝龕:“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多久?”
“不住宿,用過午膳就走。”
祁桑慢慢擦拭著筷子,沉默。
他們這般大張旗鼓地來到此處,難說黃高樓有沒有太過害怕而逃掉。
若他逃了,那自然是立刻動身比較好。
可若沒逃呢?黃高樓逃出來,身邊勢必不會帶太多人,那樣太過於顯眼,此刻尋找方法除掉他,最是穩妥。
“你要去辦很要緊的事情嗎?”
她試探著道:“你看我不會騎馬,才不過趕了半天路就腰疼腿疼渾身疼,要不你先將我放在此處去辦事,辦完了再回來接我可好?放心,有扶風陪著我,不會有事的。”
謝龕十指交叉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你以為我們出來是做什麼的?”
內廠行的是勘察百官,緝拿叛亂之事,出城緝捕要犯是常有的事,此番陣仗頗大,想來應該是個不小的案子。
見她不說話,謝龕就自顧自回答道:“本督是瞧你心情不好,整日哭哭啼啼的煩人,特意帶你出來打個獵。”
打獵?
這也不是去獵場的方向。
不過也有可能是出去野獵,尋個山水風景不錯的地方,狩獵起來自然是比獵場刺激得多。
隻是祁桑對這種獵殺弱小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我不想去。”她乾脆利落地丟出四個字。
“你會感興趣的。”
“……”
祁桑有些惱了,她感不感興趣自己不知道嗎?還用得著他來說?
飯菜不一會兒便送上來,掌刑千戶十分自然地將每一樣菜都夾了一些,連帶著酒水也倒了一杯,一並遞給一旁的郡守。
郡守大氣不敢出,一鼓作氣將菜跟酒都吃下去了。
這番舉動實在太過侮辱人,但他既然敢在謝龕眼皮子底下收留黃高樓,難說會不會不知死活地在飯菜裡下毒。
祁桑吃了兩口,看了一眼扶風。
扶風便放下碗筷下樓去了。
她這才裝作專心致誌的模樣開始吃菜,不料謝龕忽然探身出去,長指勾住了酒樓外的一株海棠花樹,折了半支花枝在指間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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