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不夙的意思,再往上猜一猜,甚至有可能是謝龕的意思。
祁桑想了想,道:“將軍府如今當家的並非我親生母親,弟妹也隻是同父異母,至於邢氏……待邢守約征戰回來,會來接我過去的。”
她這話,半真半假。
將軍府的事是攤開在明麵上的,但凡謝龕動一動手裡的人就知道,所以沒必要也不可以撒謊。
至於同邢氏一族的婚約,當初是哥哥在時同邢守約口頭約定的,本就是個半玩笑的閒話。
人是祁桑看上的,她就偏喜歡邢守約這種溫柔沒脾氣的,白白淨淨笑起來甜甜的人。
那時候邢守約還是文臣,朝堂之上從容溫和,談吐文雅,奈何後來頻頻戰亂,朝堂重武輕文,邢氏的姻親又是戰功赫赫的將軍,於是後來邢守約投筆從戎,金戈鐵馬上了戰場。
邢守約是不喜歡她的,小時候因著兄長與他關係好,她還賴在邢氏吃玩兒過一陣子,試圖通過多接觸增加邢守約對她的好感。
邢氏這種百年望族,規矩繁冗,一走一坐皆不可逾矩,祁桑這種打小放養出來的性子自是入不了他們的眼。
最關鍵的是,邢守約也不喜歡她,不怎麼搭理她,但因同兄長交好,所以待她也體麵,對兄長提及的聯姻之事,也一笑置之,並不會當麵拒絕給祁桑難堪。
這場單方麵的姻緣,在祁旻死訊傳入京城的時候,就注定了結果。
甚至都不需要邢守約回來再做決定,邢母直接先給他納了兩房妾室,還將自己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外甥女接了過去,不過幾日,兩家已經擬定了定親的日子。
事情到此,結局已定。
可祁桑隻能咬著牙又給自己跟邢守約造了個情定終身的謠,若叫謝龕知道她已無退路,打定主意要暫時賴在這總督府,一定會想也不想地將她丟出去。
隻要她做出一副願意委曲求全給邢守約做妾的架勢,便是京中內廠探子再厲害,也暫時鑽不進邢守約的心口,去探一探他如今的想法。
祁桑一心要穩定住如今虎狼環伺的局麵,卻忘記了,造謠是要遭雷劈的。
她造的第一個謠,招來了第一道雷!
門被暴力踹開時,正拿撥火棒試圖叫火爐燒旺些的奉業嚇了一跳,趴在床邊昏昏欲睡的祁桑直接驚醒了。
一睜眼,那根原本在奉業手中的撥火棒,已經轉到了謝龕手中,燒的猩紅的尖頭幾乎要抵上她的唇。
兩片唇瓣上,緋紅的顏色頃刻間褪去,微微顫抖著泛出蒼白之色。
“同枕一枕……”
“……”
“同蓋一被……”
“……”
“同臥一榻……”
“……”
祁桑一隻手攀在床邊動也不動,另一隻藏在被褥下的手心已經沁出濕滑的汗意。
謝龕毒蛇似的陰冷黑眸幾乎要沁出毒液,一字一頓地問:“是你的原話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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