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戚裡的坊門,莫小豐略一遲疑,拔轉馬頭,朝城南走去。
"大都督,大將軍不是叫您在雙柏堂歇息嗎?"陳山提在後提醒了一句。
“你是哪隻耳朵聽到大將軍說過這話了?"莫小豐心頭火起,回懟道。
的確,日間在雙柏堂的西廂房,陸衝曾向他傳達賀崇的指示"為便於辦差,自今往後的一段時間裡,您可以在此留宿,用不著每天在南北城之間來往奔波了。"
可陸衝算是個什麼角色呢?賀崇派來督促他辦差的嗎?老子偏偏不睬你了!
再說了,雙柏堂的西跨院明明住著源斌獻給大哥的兩位麗姬,自己倘住在那裡,瓜田李下的,又算怎麼回事呢?
氣鼓鼓地想到這一層,莫小豐不禁覺得納悶兒賀崇這是要與他兄弟共妻嗎?他自己落得個風流好色的名聲也就罷了,為何存心要拖親兄弟下水呢?
二人才在司州牧廨門外下了馬,便看見小德子從府門內迎了出來。
“府裡出什麼事了嗎?"莫小豐心裡一凜,問道。
"沒啥事啊。小的這不是心急著向您回稟差使,一得著您回衙的信兒,就跑出來迎接嘛。"
莫小豐輕舒了口氣,邊朝衙署內走著,邊問道“不商可曾回來過?”
小德子瞅見他臉色不善,不敢再耍花腔,陪著小心回答"大約一個時辰前,不商回來過一趟,他要小的轉告您,說是會安和尚今日跟隨法上大統進了趟宮,在宮內逗留了一個多時辰,出宮先是將大統送回了七帝寺,爾後仍回鹹陽王府去了。"
莫小豐停下腳步,轉頭盯著小德子,問道"他有沒有看到,什麼人接近過會安?"
"不商沒有提起,應當是沒有吧。"
莫小豐暗自忖道這就奇怪了,會安尚在鹹陽王府主持法事,若無特彆事由,怎麼會由他陪同法上大統入宮去見皇帝呢?
待到中和堂坐下,小德子從懷中摸出個冊子來,雙手呈上。
“這是什麼?”莫小豐接過冊子,問道。
"這是今日來衙署呈獻捐丁名冊的勳貴子弟,以及各家捐丁的人數,小的唯恐遺漏,逐一抄錄在此,留待公子查看。"
"想不到你辦差如此用心嗬。”莫小豐誇讚了一句,展開冊子仔細觀看,"這些人是否已向斛律晃呈交了捐丁名冊呀?”
"凡是名列冊上者,俱已向斛律都督呈交了名冊,合計捐丁兩萬八千人。斛律都督與各家約定,三日內於北城三台軍營辦理人丁交接。”
"唔,你辛苦了。還有彆的事嗎?”莫小豐滿意地點點頭,問道。
小德子遲疑了一下,乍著膽子說道“還有件事,小的不知當不當講?"
“但講無妨。"
"今晨大將軍遇刺一事,公子應當已經知道了吧?"
莫小豐的目光從手中的冊子上移向小德子"嗯,怎麼了?”
"小的也是事後回想才注意到,來獻捐丁名冊的那些人在小的麵前好像都說到了同樣一件事,就是他們各人在京城的家中隻有老弱婦孺,並無壯年家丁。”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在急於撇清和大將軍遇刺一事無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