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讓我代替你,了卻心事,拂去塵埃吧,反正以他們的天賦,多活這一二百年又有什麼區彆呢,不若成全了我。”
大流主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家夥,明明是自己的模樣,卻顯得那樣陌生,又那樣熟悉。
他一瞬間有些恍惚,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輕聲說道:“我答應了人,要護他們一世周全。”
“我凝聚領域失敗,在於我積累不夠,在於我不夠自信,與其他人無關,更與他們無關。”
大殺主還未等他說完,就哈哈大笑:“這般說辭,你信麼?”
“這名為承諾的詛咒,就是一個騙局,一個用生命製造的鎖鏈,以自我犧牲的方式,拴在了你的脖頸上,然後他們得到了一條好狗。”
“他們對你可曾有一點點感激?呼來喝去,不過是把你當狗而已……”
“彆說了!”大流主厲聲喝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大殺主微微抬頭,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騙得了彆人,卻難騙過自己。被規則束縛,就注定無法解脫,就是因為你執意要做所謂的‘自己’,才會有這麼明顯的弱點被對方拿捏。”
“你的方式行不通,不若試試我的方式。”
大殺主張開雙手,傲然而立,無儘的血霧憑空出現,湧向大殺主。
他如同鯨吞一般,將所有的血霧吞噬一空,“血色暴君”的領域頃刻間易主,融入到了對方的身上。
“萬般束縛,以殺破之。”
大流主突然跌落血海,落入無儘的深淵,
一層一層的封禁被加諸在他身上,周圍濃鬱粘稠的血液凝聚出來一個猩紅的牢籠。
大流主身體中孕育出來的另一個“存在”取代了他。
雖然大流主仍舊能夠獲取五感信息,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大流主沒有慌張,而是靜靜地在囚籠中。
“是不是心裡還有一些期待?”李道顯出現在大流主的身邊,微笑著說道。
“沒有。”
大流主回過頭,看著笑眯眯的李道顯,輕聲說道:
“辛克雷,即使是儘可能的高估你了,但是我卻總是發現,還是太過低估你的實力了。”
血色暴君領域的深處,無儘血海的最底層,外麵無數層的封印,都是大殺主布置下來,為了防止大流主逃出的手段。
即使是作為血海的“前主人”,大流主想要離開這裡都需要花費一番功夫,李道顯卻輕而易舉的出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觸發。
李道顯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讚美,笑著說道:“如何,這般操作下來,豈不是省了很多功夫,大殺主的特性,完全是按照血色暴君的原型擬造的,‘霸道、利己、不受約束’,所以立刻就得到‘血色暴君’的青睞。”
“對方現在想要一步一步斬斷你和領域之間的聯係,鳩占鵲巢,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麼,等到聯係完全斷開,你就可以自由發揮,將對方剔除也好,保留也罷,都不影響你重新凝聚領域。當然,最後不論如何,原生領域都要留給我。”
“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大流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道顯:“隻是,對方掌控了領域,到時候我又怎麼會是對手。”
李道顯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大流主分明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出了六個字:真的嗎?我不信。
嘲諷嗎?對方一定是在嘲諷吧?
大流主也沒有在意,隻是讚歎地說道:“你這個方式,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我跟著費爾南多,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奇魔異法,見識也算得上廣博。”
“可是你今天的布置,即使是我親身經曆了一次,卻也仍舊一知半解,如此繁雜的規律,都被化用在一個‘綻放新生’的過程中。我隻能隱約能看到一些東西的影子,擬態,融合,煉金,均衡……對了,你和純粹主義學派是什麼關係?”
李道顯隨口說道:“嗯,有可能入贅的關係。”
大流主歪過頭,看了一下李道顯,一時分不清李道顯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於是說道:“那他們的眼光還是不錯,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應該就是借鑒了純粹主義的理念吧。”
李道顯笑著鼓掌:“了不起,隻是一次觀察,就能夠將我的設計看個七七八八,不愧是食骨者,翡翠魔盜團的上位者之一。”
大流主搖了搖頭:“你這家夥……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恭維起人來一股子嘲諷味兒。”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大殺主是你通過特殊手段孕育的化身,雖然從我這裡脫身而出,卻是完全由你捏造的傀儡,如果最後我能夠將之限製了最好,原本的目的達成了,絲毫不虧,如果我若是反被對方控製,你更是血賺,平白得了一個領域巫師傀儡,我說的可對?”
李道顯倒是也沒有否認,笑著說道:“我對大流主你完全有信心。”
大流主笑著說道:“你這家夥……所謂雙贏交易,恐怕橫豎都是你占便宜。”
大流主雖然在調侃,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李道顯從來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儘管從結果來看,李道顯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可是大流主也不得不承認,李道顯通過特殊的秘術,將受術者從“血裔”改為“契合領域的同體異心的化身”,這種針對領域的修改,是完全契合大流主的個性化配置。
大流主想到這裡,感歎一聲:“真是天才的構想,將原本轉生的種種條件,轉化成了雙魂的競爭,不僅大大縮短了培養血裔需要的時間,而且剔除了大量的不穩定因素。”
李道顯聞言,臉色一正,輕聲說道:“正是如此,大殺主為了活下去,自然而然會竭儘全力將領域從你身上剝離,你們的目標一致,這樣風險仍舊是有,可是相對原本的方案,這個方案無疑風險更低,最重要的是,主動權從來都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大流主也笑了:“說的不錯,主動權的確是掌握在我的手上,我為之前對你的懷疑向你道歉,你的設計,比費爾南多的方案更適合我,如果是我輸了,我的一切你儘管拿去又何妨。”
“說到競爭,我從來不怕任何人。”
“贏家通吃,正合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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