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
陸戟下了早朝,剛要去輔政殿批閱奏折,卻被趙潘攔住:“舅父,母後請您過去一趟。”
趙潘還未弱冠,故而並未親理朝政,眼下,朝中一應大事都是陸戟做主。
陸戟聞言,垂眸看向外甥,淡聲開口:“你母後喚我去作甚?是不是又為了那琅琊王氏女的事?”
“那琅琊王氏女可是舅父的未婚妻呢。”少年的笑容裡帶著一點兒狡黠:“舅父怎的就這樣厭煩她呢。”
陸戟沉聲道:“我何時厭煩她了,小孩子家,彆亂說話。”
趙潘笑了笑:“每次提到那琅琊王氏女,舅父總要鼻子不是鼻子臉子不是臉子的,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舅父休想瞞過我。”
少年仰頭看向陸戟,臉上帶著一點少年的稚氣和頑皮:“王氏女出身高貴,人又美貌,我就不明白了,舅父為甚就這樣看不上她。”
陸戟抬手摸了摸外甥的頭:“男女之事,你還不懂,等你真正長大了,咱們舅甥兩個再談這個。”
說罷,陸戟抬腳朝著輔政殿而去。
男人年近而立,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那一身赤紫的王服加身,愈加襯得男人容貌俊朗,氣度矜貴。
陸戟剛在案前坐下,伺候的太監便躬身上前奉茶,嘴上道:“內閣剛送過來的折子,都擱在這裡呢。”
陸戟微微點了點頭,複抬手拿起奏折批閱。
伺候太監躬身退出了殿外,半個時辰後,複又進來,恭敬回稟道:“王爺,迎風侍衛在外求見。”
“請他進來。”陸戟放下了手中朱筆。
待見了迎風,還未待他施禮,陸戟開口問道:“可尋到阿檸的消息了嗎?”
迎風麵上露出一絲愧色,雙手抱拳:“回稟王爺,幾路人馬已經將所有城池都尋了一遍,並未發現秦姑娘的線索。”
又一次失望了。
自從秦曉檸離去,這種失望的神色便時常浮現在這高高在上的男人麵上。
迎風看得不忍:“王爺,都是屬下無能。”
說著,他慚愧的雙膝跪地。
良久,隻聽頭頂傳來男人略帶蒼涼的聲音:“她這是故意躲著我呢。”
“你起來吧,本王不怪你。”
迎風起身,再次試探著提議道:“屬下還是覺得張貼尋人告示更快些找到人。”
不待迎風說完,陸戟擺手:“我不能陷她於危險中。”
陸戟也知曉這樣昭告下去能尋到秦曉檸的希望會大些,但他更加在乎的是她的安全。
重金尋賞下去,他擔心有歹人置小姑娘於險地。
迎風見狀退下,偌大的殿宇陷入了寂靜,案頭上,還堆著好些沒看的奏折,可是陸戟卻沒了心情。
他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外頭複又陷入到心事中。
她已經離開整整五十天了。
“阿檸,你到底在哪裡?”
陸戟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一句疊著一句的喚著秦曉檸的名字:“阿檸,阿檸,阿檸”
不知不覺,他竟是淚流滿麵。
他十五歲上戰場,第一次殺人,敵人的鮮血噴了他一臉,他握著刀劍的手都是抖的,可他一滴淚沒落過。登到這個位置,陰險詭譎不知經曆了多少,他也從未這樣頹喪過。
隻是每每一想起秦曉檸,總讓他疼到無法呼吸。
她怎麼就這樣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