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挑著一擔桶正往地裡走,準備給地裡的種子都澆澆水,卻看見裡正匆匆忙忙得從地裡回來。
“舅公,這麼早就收工了?”
“收工,收個屁的工!”裡正邊走邊罵罵咧咧道“瞧見前麵大牛家那孩子沒?喊我回去,說周二牛在石頭娘那鬨事!周二牛這個狗東西,整天一出出的,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穆易隻覺得好奇,周二牛都半身不遂了,還能去鬨事?
“你也彆澆什麼水了,趕緊跟著一起去看看吧。”
穆易她們搬到新房子後,便把原先住的小院子讓給石頭娘住了,現下石頭娘三母子便是住在小茶家隔壁的小院。
到了小院門口,卻見周二牛趴在地上,一身泥土,邊上還扔著一支木頭做的手杖。
“周二牛,你不好好在家躺著,跑到這來鬨什麼?”裡正喝道。
周二牛看見裡正來了,又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拍著大腿開始哭了起來。
“裡正爺啊,我周二牛這輩子真是白活了,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孩子,現在不認我這個爹了,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沒人管啊!”
石頭和小春兩人,從小被這個爹打怕了,如今看到他這個樣子,隻嚇得縮在娘親的身邊瑟瑟發抖,不敢上前。
“周二牛,你如今這個樣子我也跟孩子們說過,隻是你素來打他們下手太重了,他們不敢去看你,也怨不得他們。”石頭娘冷冷得說道。
穆易看到大樹娘站在一旁,卻並沒有看到周大牛的影子。
“周大嬸,周二叔不是半天身子動彈不得嗎?周大叔也不在這兒,他自個兒怎麼來的呢?”
“怎麼來的,還不是得感謝他那好心的二姐!看到沒,站他旁邊那個女人,就是他二姐周鳳花。”
周大牛的兩個姐姐周冬花、周鳳花,都嫁到了杏花村,杏花村離有客村有三四個時辰的路程。
除了父母的忌日兩人會回來燒紙錢,平日裡幾乎不回有客村。
最近周鳳花聽說娘家村子裡開了個免費的學堂,便想把孫子送來讀書。想著正好可以讓孫子住在兩個弟弟家。
她先是去了周大牛家,誰承想周大牛去了縣城,便又去了周二牛家。
“二牛,石頭娘?”她站院子裡喊了兩聲卻無人應答。
走到堂屋又喊了兩聲,這才聽到東邊房間傳來周二牛的聲音“誰?是誰在說話?”
聽到周二牛的聲音,她便朝房裡走去,邊走邊抱怨“這大白天的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都躲在房裡乾什麼。。。”
話音未落,她便看到小弟周二牛蓬頭垢麵得躺在床上,再第二眼,便看到周二牛床旁邊的便桶,裡麵飄出一陣騷臭。
她連忙捂住鼻子“二牛,你,你這是怎麼了?”
瞧著自己的二姐來了,周二牛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哭完之後這才把石頭娘如何跟他和離,自己如何得病,石頭娘和兩個孩子如何無情無義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他並沒有說自己平日裡如何打罵妻子和孩子,自己如何逛窯子染了花柳病。
“大牛呢?”聽到小弟的哭訴,周鳳花氣得牙癢癢,“石頭娘那個賤人,肯定是勾搭了野男人,否則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跟你和離呢?那個賤人還有兩個小畜牲那麼絕情,大牛就坐視不理嗎?”
“大哥,他在稷孺人那裡尋了個差事,稷孺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稷孺人向著石頭娘,他自然也向著他,哪裡記得我是他的親弟弟。”
“走!我帶你去找他們,再怎麼樣,你也是石頭和小春的爹,他們不能不管你。”說著周鳳花便去攙周二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