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坐了片刻,假借易卿顏受寒不適為由,提前出了鳳鳴閣。
此時天已擦黑,夜風裹著海水的潮氣,滲進皮膚冰冷刺骨。
皇甫容玦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披風,披在易卿顏肩頭,細細替她係好繩結。
兩人走在月色下,難得幾分閒適。
易卿顏仰麵看他,那張矜貴清俊的臉攏在月輝下,有種超脫人世間的不真切。
在鳳鳴閣,他看了半天戲一言不發,最後三言兩語打了臨風一個措手不及。
易卿顏好奇地問道:“你怎知兩款不同的葡萄酒酒漬會一樣?”
“你又是如何知曉哪杯才是皇家珍藏的葡萄酒?”
“你從前喝過?”
皇甫容玦側過臉,眸子裡映著笑。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國家會給燕璃朝貢嗎?”
易卿顏搖頭。
燕璃地域遼闊,相鄰的周邊小國每年都會來朝貢。但是西域,地處大陸最西,和燕璃隔著十幾個國家,由於距離太遠,很少有往來。
“38個。”
“這其中送來的貢品自然不乏出產西域的葡萄酒。這款西域皇家珍藏的葡萄酒名為藍寶石。
這酒對倭國人來說,或許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但對我們燕璃皇室來說,也隻是尋常。我喝過不足為奇。”
“那酒漬呢?”
皇甫容玦目光柔柔看向她。
“琉璃瓶雖然不一樣,但在瓶身上都有一個“宮”字,兩瓶皆出自西域皇家莊園。
褐色琉璃瓶裝的葡萄酒,其實是藍寶石的淘汰品。同一座果園,同一時間段采摘,釀造出來的酒,口感上也會存在略微差彆,色澤上卻彆無二致。”
“口感上乘的專貢西域皇室,口感略差的,除了賞給大臣,大部分流通於市場。”
易卿顏恍然大悟。
“但凡你真是個廢材王爺,懂的少點,今日我們倆就得遊回燕璃去。”
皇甫容玦做事向來細致,答應易卿顏替小婢女遮掩,事後派了侍衛去核實。
對可能出現的變故也有預案,所以應對起來自然遊刃有餘。
皇甫容玦悠悠歎了口氣,打趣,“終於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廢了?”
易卿顏馬屁精上身,“大神,我往後全仰仗你了。”
經過此事,接下來幾日,易卿顏幾乎不出門,就算出門再不敢胡亂管閒事。
皇甫容玦正提筆擬采買的貨單。
“明日,寶船會在粵州停留一日補給物資,你可有需要的東西?”
這兩天,易卿顏躺得骨頭都快酥軟。
皇甫容玦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她下船,當即可憐兮兮地貼到他麵前。
“我從未來過粵州,聽說這裡盛產海鮮,我想下去嘗嘗。”
皇甫容玦停下手中的筆,“想吃?買上船就是。”
當然也不隻是滿足口腹之欲,易卿顏憋了幾天了,拽著他的衣袖,求他。
“你不看看我,我身上都快長蘑菇了。”
自從淮水之後,易卿顏沒下過船,扳指數來居然也有數十日。
皇甫容玦不打算下船。
一旦在人群裡露臉,他們的行蹤很可能暴露,引來殺手的注意。
“再忍忍。到了南都城,我陪你下船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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