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玦抱她上樓,徑直拐向左側走廊。
易卿顏扯了扯他的衣領,“走錯了,我房間在另一頭。”
皇甫容玦神情不變,語氣冷冷,“你想跟那些殺手的屍體過夜?”
方才被皇甫容玦宰殺的黑衣人屍身還躺在那,沒來得及清理。
易卿顏縮了縮脖子,“倒不是那個意思。你帶我去哪?”
第一次見人受了傷還這麼聒噪,皇甫容玦低頭靠近懷裡的人。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人臉上,易卿顏莫名有些熱,縮頭縮腦將自己蜷成一個球,再不敢多言。
連廊儘頭的屋子,門眉上寫著“歡喜閣”。
皇甫容玦踢開房門,大步跨了進去。
這間房比易卿顏住的那間大了許多,分了內外室。內室很寬敞,屏風隔了盥洗更衣的小間。臨窗放著一張軟榻,和正中的黃梨木床遙遙相對。
皇甫容玦不由分說將易卿顏安置在床上。
“今晚,你就在這裡歇息。”
黃梨木床很大,月白的床幔垂下來,高端大氣不似風塵,和皇甫容玦王府睡房裡的床榻相似。
她忽然意識到這很可能是皇甫容玦的住處,條件反射坐起身。
“躺著彆動。”
他那張冷臉,跟欠了他一條命似的,易卿顏無法,隻得悻悻躺回去。
“我說你,能不能多笑笑,這張冷臉怵人。我看著都怕,哪還有姑娘敢靠近你。”
皇甫容玦不理會她的插科打諢。
“伸手。”
易卿顏的一隻袖子被鮮血浸透,透過割裂的破洞能看見紅白血肉,十分可怖。
她遮擋著胳膊,“一點小傷,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隻不過看起來嚇人,其實就是皮外傷。我自己能處理,你先去忙你的吧。”
皇甫容玦目光一凜,眼神要殺人,“伸手。”
易卿顏無奈,隻得乖乖伸出胳膊。
一隻全是血汙的袖子被剪了下來。白皙的手臂上,趴著一條猙獰的傷口。三寸長,翻著皮瓣,露出割裂的肌理。
他眯了眯眼,滿臉陰沉,不知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但氣歸氣,下手的動作反倒輕了幾分。
瞧他似乎有些自責,易卿顏打趣道:“這點小傷,還沒等你處理,自己就先愈合了。看你這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手斷了呢。”
“彆說話。”皇甫容玦取出幾塊棉布將手臂上的血汙擦淨。
這小心翼翼,生怕扯到她傷口的樣子,讓她心頭微暖。
皇甫容玦見她老神在在,絲毫沒將傷掛心上,不由有些生氣,“叫你待在我身後,為何不聽?是不信我能護住你?”
易卿顏努努嘴,本想反駁,但一想到他為了保全她,才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殺手麵前,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半天才道:“我生來就是自己護自己,我不需要彆人護我。”
皇甫容玦舉著藥瓶的手一頓,幽深的眸子盯著看了良久。
麵前隻是一個十幾歲小姑娘,說的話卻仿佛曆經了諸多磨難。
九年前才五歲的她就能幫他清除寒毒,她豈會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但無論她是誰,需不需要他,這輩子到死他都會護著她。
他不由放緩語氣,“敷藥會痛,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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