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食指往她腦門上戳,側過身避開,掩飾內心的悸動。
“玩夠了,現在可要回去?”
這話聽著像商量,沒逼她回去的意思。易卿顏抱住易廷洲的胳膊來回晃,一臉討好地笑。
“我喜歡這兒,才過了短短一月還沒待夠呢。再說,這裡來去自由,不受拘束,過得很是舒心。我可不想回京受人管教。”
易廷洲明白,在權勢的傾軋下,沒有個人意願可言。能力沒大到可以完全保護易卿顏前,讓她按自己的意願在這裡過一段時日,倒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裡,便多玩一陣子。等我處理完京城的事,就來接你。到時,你便可以按自己的意願過你的小日子。”
這話聽著有些怪異,易卿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易廷洲在易卿顏身邊坐下,雙眸漆黑,望向高懸在夜空中的皓月。
“再等等,會如你所願。”
在易卿顏眼裡,從前的易廷洲一直是溫文儒雅,一副好脾氣的性子,而今看來隱隱透露著一絲野心。
“大哥,無論你要做什麼,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但我希望你活得隨心隨意一些,不必為了誰去違和自己的心意。”
聞言,易廷洲眸光閃動,轉臉看向易卿顏,眼裡滿是笑意。
“阿顏,真是長大了。”
易卿顏覺得賜婚的聖旨下來以後,大哥變得沉悶了不少。被迫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確實讓人十分苦悶。
易卿顏想逗他開心,有意岔開話題,拿起身側的酒壺遞給他。
“這是我親手釀的秋露,不像燒刀子那麼烈,口感清列,滋味還算不錯,大哥嘗嘗。”
易廷洲沒去接,將方才奪來的酒壺抬了抬,直接就往嘴邊送。
“哎,那壺我剛才喝過。”
易廷洲仿佛沒聽見,全然不在意,自顧自小酌了幾口。
“果然不錯。”
易卿顏頓時有些尷尬,她大哥平常守規矩講禮儀,最是端方講究的一個人,今日一改往日作風,一時讓人很不適應。
她撓了撓頭,“既然大哥喜歡,井裡還泡著幾壺,一並拿去。”
易廷洲輕笑,“你倒是客氣。”他掂了掂手中的酒壺,“有這一壺便夠了。”
“你難得來,就要喝得儘興,我現在去取,等我。”
易卿顏剛起身,手腕就被易廷洲一把拉住。
“不忙,陪我坐坐。”
從前兄妹倆也不是沒把酒言歡時候,可今日這氣氛總讓人莫名不安。易卿顏將心頭的怪異感壓下去,坐回易廷洲身側。
她仰著臉看他,隻看到一張布滿憂思的側顏。
“大哥今日很不同。”
易廷洲從來都是意氣風發,躊躇滿誌的,鮮少能在他臉上看到痛苦和無奈。
易廷洲深邃的眸子回望她。
“哪裡不同?”
“從前大哥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感覺這世上沒什麼事能難倒你,可現在卻是滿腹心事。”
“若你還在為皇上的賜婚煩心,不如我把朝陽綁了,讓她陪我在這山裡待上一年半載,看她還怎麼纏著你。”
看著易卿顏孩子氣的一麵,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那個愛闖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
易廷洲目光如水,嘴角揚起。
“你倒是敢,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大哥怎會將那點小事掛在心上,這世上最讓我放心不下的隻有你。隻要你安好,大哥什麼都不愁。”
易廷洲望向她時,眼睛裡總夾雜著一絲她不敢深究的情愫。
或許隻是錯覺,易卿顏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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