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顏不禁調侃,“難得這麼上道,算他識相。”
打開盒蓋的那一刹那,易卿顏徹底傻眼了,瞬間垮臉。
明黃的巾帕上,靜靜躺著一撮烏發。
什麼意思?
答謝送頭發?
這是要以身相許?
易卿顏難以置信地拿起這小撮頭發湊近燭火,看了又看。發絲比尋常人更細些,柔軟有光澤。
主仆兩人大眼瞪小眼。
難道這是他的什麼信物?號令三軍的那種。
春喜在幼善堂待的時間久,一眼就瞧出來,“這應該是小孩子的頭發。”
一語驚醒夢中人,易卿顏忙問,“寧王可有說什麼?”
春喜見小姐一臉嚴肅,不由擰眉,“他說,九前年他就該謝謝小姐了。”
易卿顏更懵了,“皇甫容玦想起來了?”
她檢查過他的身體。有人曾給他服用了一種藥物,清除了那段記憶。這麼多年去過,早形成了實質損害,很難恢複。
“看他神情像是記得,但說不準,也可能是他演的。他把自己偽裝成一腳已埋進黃土的廢王爺,不就把大家騙得團團轉嘛。”春喜被她一問心裡發毛,寧王這個人太陰險了。
“今日如此說辭,想來是他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想看你的反應。”
春喜聞言,一頭霧水,“記得就記得,不記得便不記得。這有什麼好騙的。”
“我和他說認錯人,他大概不信吧。他這人生性多疑,就是這麼擰巴。你說的他不信,他隻信他自己找到的真相。”
“小姐,你饒了我吧。這事我腦子繞不過來。多簡單一件事,試探什麼,直接問,你還會不告訴他不成。”
易卿顏斜了她一眼,“行了,你先去歇著吧。”
“那這頭發。”
“擱著。明日,我去會會他。”
翌日,陽光晴好,微風習習。
易卿顏帶著春喜剛出府門,就瞧見英國公府門外,紫寧攙扶著許靖昀正要上馬車。
“許姐姐,這是要去哪?”
許靖昀見是易卿顏,向她招手,等人走近了,這才貼著臉頰,耳語。
“去城外的慈雲寺上香。”
易卿顏察覺到她不同往日的小女兒情態,打趣道:“哦,去慈雲寺,你口脂是不是塗得太紅了些?深怕佛祖不知道你紅鸞星動,此趟上香心不誠啊。”
許靖昀臉上緋紅,就要上車。“不跟你說了。遲了就回不了城了。”
易卿顏總覺得哪裡不對,這節骨眼上,不安分等在府裡等聖旨,跑去上什麼香。
她讓春喜留在原地,上了馬車把紫寧趕了下來。
“老實說,你去慈雲寺做什麼?賜婚的聖旨今日若是下來,你人不在府裡,也不怕落人話柄?”
許靖昀見她真心為自己憂心,莞爾一笑,“放心,聖旨要再過兩日。今日去慈雲寺不會誤事。”
“聖旨還需兩日才下,是誰告訴你的?”
知道易卿顏不這麼好打發,她直接據實相告。
“不瞞你。太子約我在慈雲寺碰麵。”
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太子不去安撫穆均瑤,反倒主動約許靖昀一起去慈雲寺。
太不合常理。
“我要你彆去,你肯定是不會聽的,帶上春喜吧。若路上發生什麼,她也好顧著你。”
許靖昀本想拒絕,但看易卿顏神情不似玩笑,心裡也變得有些惴惴不安,便應了。
看著馬車駛離,易卿顏下意識朝著太傅府看了一眼。
穆均瑤這幾日實在安靜得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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