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隻比格非大一歲,不過已經發表了《桑園留念》《1934年的逃亡》等小說,特彆是《1934年的逃亡》讓他在文壇上小有名氣。
他聽了格非的話問沉思了下問道:“劉勇,你是不是接到方主編的親筆信?”
“是啊,我開始還不相信,我和方主編非親非故,隻不過見過一麵。”格非說道。
“你們曾經見過?”蘇童有點驚訝。
“對,那是83年年底,我還沒畢業就在申城。”格非就把方明華來申城參加華東—西北地區部分中青年作家座談會,自己找到方明華,將自己寫的一篇小說交給他,結果被退回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其實到最後,那篇小說我還沒有發表。”說到這裡,格非有點不好意思。
“那他對你怎麼點評的?”
“他說我有一定的才氣,掌握一些意識流寫作技巧,但是過於注重寫作技巧,稱之為炫技,讓我看他寫的那篇《西方現代派文學優勢與局限》的論文,以後多加練習。”格非如實說道。
“這就對了嘛方主編是認為你有才氣,有潛力,將來能寫出好的作品!”蘇童說完突然壓低聲音:“劉勇,這次開會,好多都是名不見經傳的,秦省叫那個叫高建群的你聽說過沒?”
“沒有,也沒聽說他發表過什麼作品。”格非很誠實的搖搖頭。
“這不照樣被邀請來了嘛?人家方主編看好你未來的潛力!”蘇童笑著說道。
這話,讓格非既高興又惶恐。
兩人正聊著,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一看,門口站著方明華。
“怎麼,晚上不出去轉轉?”方明華笑著說道。
“一會出去,方主編,請進。”兩人急忙招呼。
方明華進來一屁股坐在床上,和他們聊起會議住宿和夥食的事。
“你們倆都是蘇省人,不知道吃得慣吃不慣我們這的夥食?”方明華關心問道。
“吃得慣,吃得慣,一點也不辣。”格非趕緊說道。
這次會議夥食,方明華特地找了賓館的廚師,說這次開會的作家來自天南地北,菜裡少放點辣子味道清淡點。
現在聽格非說這話,他就說道:“喜歡就好,既然來了西京就多轉轉劉勇,你最近寫什麼文章了嗎?”
格非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我現在代課比較多,業餘時間很少,不過我最近寫了個短篇。”
“哦?底稿帶了嗎?”
“帶來了。”
格非從床頭的黃挎包裡拿出一疊文稿交給方明華,方明華認真看起來,連旁邊的蘇童也湊過來一起看。
小說名字叫《追憶烏攸先生》。
寫的是知識分子烏攸先生被下放山村之後,雖滿懷啟蒙誌願,卻最終死於非命的悲劇。
“當兩個穿著白色警服的中年男子和另一個穿著裙子的少女來到這個村子裡時,人們才不情願地想起烏攸先生。
那個遙遠的事情像姑娘的貞操被丟棄一樣容易使人激動。既然人們的記憶通過這三個外鄉人的介入而被喚醒,這個村子裡的長輩會對任何一個企圖再一次感受痛苦往事趣味的年輕人不斷地重複說:
時間叫人忘記一切。
文章不長是一個短篇,讓方明華驚訝的是竟然用先鋒文學寫作手法,卻寫了傷痕文學的內容,小說裡,沒有聲淚俱下地控訴,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批判,背景是模糊的,情感是輕淡的,但看完卻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很難相信是出自一位21歲青年之手!
“蘇童,伱覺得怎麼樣?”方明華問旁邊的蘇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