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裡,張越給程止成舀了一盆清水。
直到把臉上的灰擦乾淨,才露出了程止成的樣貌。
許願見到,又折去許文賢的房間找東西。
見許願提著藥箱來,程止成有些疑惑。
張越道“你臉上有傷,最好是看一眼身上有沒有傷口。”
大火之後,都是死裡逃生。
整個書塾隻跑出來了三個人。
一時之間,張越還有些慶幸許願今天沒有去書塾上學。
否則,許願怕是也會凶多吉少。
張清玉聽說書塾裡有學生來了,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道“願兒,越兒,叫你們朋友晚上留下來吃個飯,你爹請大夫去了,也給人瞧瞧。”
程止成一猜就是給自己請的,想起以前在書塾裡還聯合程傑一起欺負許願,當即不好意思的拒絕道“張姨不用了,我沒什麼事,不用麻煩。”
而且,許願家裡也不寬裕。
以前來上學的時候給,衣服總是書塾裡最舊的那一個人。
而今舉家搬到這麼一個小院子,隻怕已經用儘了全家的積蓄,更加清貧了。
“不礙事的,你家大人幾時回來?留你吃飯沒關係吧?”
“我……”
程止成說不出來話,眼裡跳著淚光。
一旁,許願道“娘,你去做飯就是了,他吃。”
程止成和程澤言是堂兄弟。
而程止成,是借住在程澤言家。
至於程止成的父母,許願從來都沒有聽人提起過,
可能外出經商,也可能是已經故去了。
程止成沒有提過,許願也不會多嘴問一句。
“行,那我跟你舅母先做飯了,你們幾個聊完天,記得把外麵書收了,你爹腿腳不好,舅舅又忙活了一場,我讓他們歇會。”
“好嘞。”張越率先應下。
見張清玉走了,程止成立馬問道“許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許願能知道什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個縣令在套你話,若是你真的說出了是誰,隻怕進了公堂作證,就再也出不來了。”
張越看著程止成,頗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我以前覺得我腦子笨,不適合讀書,沒想到你比我還蠢。”
程止成臉上有些掛不住,“我當時,當時隻覺得縣令一定會為我們主持公道的。”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幫助。
哪怕是那個幫助,充滿了惡意。
那也是他當時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
就像溺水的人會拚命的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是本能,而不是故意。
許願點頭道“我哥說的不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若是縣令想管這件事,似水縣多大?哪怕是在另外一頭,也不至於火燒了這麼久才來。”
“可那是十幾條人命啊!”
淚水奪眶而出,程止成握著拳頭,不停的捶著自己的腿,“十幾條人命,難不成一個交代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