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並不遠,許願算了時間,大概隻用了一刻鐘就到了。
孫文傑帶人進去以後,方才打開其他信件查看,直到看完所有的信件以後,他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忍不住砸桌道“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這般膽大,把天齊律法是為何物?!”
許願聞言,開口道“孫大人不必氣惱,謝將軍已經抓了魏縣令,此刻人就在朔州知府關著,而今重要的,是查出這背後究竟誰是主使,當然,也遠不止這些。”
孫文傑想了想,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便直接問道“還請公子直言。”
許願看了一眼沈一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沈公子可否回避?”
“有什麼可回避的?”沈一川反問,他看著許願,羽扇輕搖,徐徐道“我猜你要說的事情,與我想的一樣。”
沈一川找了個椅子坐下,對上孫文傑不明所以的目光,直接開口道“似水縣戰亂頻繁,天齊每年用以出兵的費用不低,除去這些,天齊每年用以賑災的糧財,同樣不少,一個小小的縣令,如何吃得下這麼大一筆錢?那這一筆錢,又去了何處?”
聽見沈一川的話,孫文傑不由覺得後背發冷。
是啊,似水縣幾乎年年戰亂。
天齊對似水縣的扶持卻從來都不少,銀錢,糧食,兵馬,幾乎都緊著朔州。
這麼多錢,沒有用在戰場上,那是進了誰的私庫?
那人要這麼多錢,又做什麼?
造反嗎?
孫文傑看向沈一川,忽然覺得這件事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很多。
怪不得,謝曉成在信中反複強調,一定要上達天聽。
冷汗一滴滴從額頭冒了出來,孫文傑咽了咽口水,開口問道“以沈公子之見,此事應該如何來查?”
他官職不高。
這個案子由他負責,是沒有機會讓皇帝知道的,他連皇帝的麵都見不到。
而且,此事一出,必然舉國動蕩,人人自危,尤其是太尉,治栗內史等一派係的人物。
這其中,不論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他。”
沈一川看向許願,笑容漸深,“能負責處理此事的,除了宋太尉,想來沒有旁人了,可巧,你麵前這個人,和太尉府的管家是老相識,說不定,這一封信,還能轉手交給宋太尉。”
孫文傑看向許願,見許願一臉稚嫩,不由得又看向沈一川,著急道“沈公子就彆賣關子了,此事非同小可!”
若似水縣縣令背後真的有朝中重臣。
那魏成功被收押一事,肯定已經傳到京城了。
他見了許願,接了這一封信。
若是沒有查清楚,那就是失職,若是公事公辦,不一定遇到多少困難,更重要的是,他會得罪朝中的權臣。
進大理寺的時候,孫文傑就告誡自己,一定要平天下所有不平事。
可後麵他才明白,這一條路,很難。
尤其是他身在官場之中,想獨善其身追求正義,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難也就罷了……
以往的案子,無非是這家死了一個人,那家丟了一條狗。
可今日這件事不一樣,它背後牽連甚廣,甚至可能複刻當年許家滅門慘案。
孫文傑想到這裡,就覺得雙腿發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