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接過那一封信的時候,整個人手都是顫抖的。
陽光從馬車窗戶外麵照射進來,落在斑駁的信紙上。
許願卻感覺不到半分溫暖。
陽光斑駁,落在最後幾個字上麵,許願眼裡不由蓄積滿了淚水。
許文賢一生,從來不曾攜恩圖報。
他清高,孤傲,十幾年前縱然落下了殘疾,也不曾求救故人,可為了她,許文賢寫下了那一封信。
甚至,連那一枚玉佩,都交給了她。
明明……
許願睫毛微微顫抖著,手指緊緊握成了拳頭,強迫眼淚不要掉下來,讓人瞧見了自己的軟弱。
許久,她抬頭,麵前多了一方手帕。
沈一川道“你很聰明,應該一早就知道了吧,即便是你不知道,在你上京的時候,你父母應該也告訴你了。”
許願沒有回答沈一川的話,也沒有接過那一方帕子,隻是抬手用衣袖擦去了臉上的淚以後,方才開口道“沈一川,你既然知道,也明白我此行為何,便應該離我遠一些,莫惹上了這些是非恩怨。”
“這是沈家欠許家的,你既然知道許家的過往,就應該知道,沈家和許家,本是親家,若非有此變故,你……”應該,還是我的表弟。
沈一川嘴唇微動,後麵的話,不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在京城,許家一案,是黑是白無人知曉。
但在沈家。
許家一直都是清流,是天下文人墨客的脊梁。
沈一川也不知道許家是否有謀逆之心,但他知道,從小,他的父親就告誡他,當世唯有許家男兒,可稱之為君子。
無論如何,不可辱沒許家。
是非對錯,沈一川不想再探究,可許文賢在信中囑咐過,一定要幫助許願,那他就不會坐視不理。
沈一川知道,這封信若是讓他父親看見,得知許家還有後人,他父親一定會不留餘力的為許家翻案。
可當年一事,牽連甚廣,先帝去世多年,後人又如何能評價先皇之過?
沈一川也有私心。
若是他父親幫助許願,那牽涉其中的,就是整個沈家。
可他不同。
他就是他,他所行之事,不像他的父親,代表著沈家。
“許家和沈家的事,已經是過往了,你不想讓你的父親看到這一封信,我亦然。”
許願把信紙折起,取了火折子點亮燭台,而後將信靠攏,看著火光一點點吞噬信件以後,徐徐開口道“沈一川,我不想連累你,這一條路,我自己能走下去。”
“可我要守君子之諾。”
沈一川看著許願,語氣平靜,“不論你接受還是不接受,我都會幫你,明日佛陀寺,三爺也會去,你若真想翻案,整個京城,他是唯一會幫助你的人。”
許願搖頭,“我不需要幫助,我更不會投入三皇子門下,你不必費心了。”
沈一川見許願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又開口道“那我還想一件你肯定感興趣的事,想不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