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冠!
我這一生,還很長。
很簡單的話。
沒有慷概激昂,沒有熱血沸騰,隻是話家常。
但在兩個長輩和大舅哥的耳裡,卻似黃鐘大呂,恍然間,三人似乎看見了一個人,走在那大明的巨大版圖上,宛若時針一點一滴走遠,而大明的版圖也越來越遠……
徐輝祖深呼吸一口氣,起身來到黃昏身畔,拍了拍,本想說些什麼,卻覺得有些難為情,於是板著臉道“小心著些,彆讓我為難。”
言下之意,你要和烏爾莎、娑秋娜或者那十個西域美女發生點什麼,最好彆讓我知道,要不然我回去不好給三妹交差。
大家都是男人,懂得起。
嘴邊的肥肉怎麼能不吃。
高賢寧起身,對著黃昏以儒家讀書人的禮儀做揖,“若身體力行,百十年後,汝當為聖人也。”
轉身和徐輝祖一起出門。
黃觀起身,看著這個已經讓他完全不認識的侄兒,深呼吸一口氣,哈哈大笑著,就這麼仰天大笑出門去。
我有侄子黃昏。
正應了那句,我輩豈是蓬蒿人。
若是如此,那我黃觀為侄兒之夢想,出仕朱棣朝內又何妨。
快哉!
黃昏伸出手,喂了一句,發現三人都沒理他,一時間有些無語,呢喃著說我都還沒有說到了安南,和胡漢蒼交流時的策略呐。
你們不聽聽?
得,反正到安南還要幾日,路上慢慢交流,大家一起查漏補缺,總得讓胡漢蒼父子為攻打占城認錯,還得讓他們吐出安南的統治權來。
黃昏坐在那裡,陷入沉思。
他在想一個問題。
一個哲理和道德的問題。
現在這個時節,裴伯和陳天平應該快要到大明境內了,陳天平大概也從瀾滄王國往大明跑路——其實這事因為梅殷的反叛和朱棣的親征,導致整個亞洲局勢的變化,而延後了幾個月。
也說不準陳天平因為這小小的蝴蝶效應已經死了。
畢竟大明忙得團團轉的時候,胡漢蒼和胡一元這倆父子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追殺陳天平,瀾滄王國沒有必要因為一個陳天平而得罪安南。
但是——
如果陳天平沒死,他和裴伯先後抵達大明見過朱棣,自己要如何選擇?
按照道德來說,自己不能看著陳天平送死。
以曆史軌跡來看,陳天平到了大明後,朱棣會再強烈譴責安南,然後胡漢蒼父子作死,請大明送陳天平回國繼承王位,結果卻在路上當著大明五千雄師的麵處死了陳天平。
所以如果站在道德角度,自己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可若是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大明還有什麼光明正大讓藩屬國誰都無法反駁的借口來征討安南,如果不征討安南,如何讓安南變成大明的交趾布政司?
黃昏是一個矛盾的人。
從某方麵來說,他和朱棣一樣,所以朱棣才會如此信任黃昏,因為朱棣有時候能在黃昏身上看見他的影子。
換句話說,很多時候做事情,黃昏也想立牌坊。
但在這件事上,他真不知道如何立牌坊。
為了大明的帝國霸業,為了自己的夢想,陳天平得死,但是作為小半個讀書人,黃昏又覺得人性本善,不應該讓陳天平這個可憐人再承受這種磨難。
愁。
忽然心思一動,這事何不問問叔父黃觀?
他是三元狀元,必然有解惑之策。
適時烏爾莎端了熱水進來,比劃著手勢,說洗漱休憩,然後彎著要將熱水端到黃昏腳下,半跪著給黃昏脫鞋。
黃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烏爾莎的背上。
真光滑。
又忍不住順著往下看。
真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