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大笑起身,扶起黃文道:“斐然能否坐上郡守之位,全在趙雲入城!”
“必不讓郭公失望!”
黃文激動難抑,一郡之長,這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心願。
…………..
郝宅。
郝安從郡守府回到家中,一個人靜靜坐在狹小的書房裡。
榆次郝氏,在普通老百姓麵前,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但在太原世家麵前,啥也不是,隻能算寒門。
寒門,寒微的門第,指門第勢力較低的世家,屬於小資產階級,家族講究耕讀傳家,並非貧民階級。
身為寒門出身的郝安知道,郭全之所以將他叫去郡府,完全是因為他的兒子在太原軍中任司馬一職,不然他哪有資格與郭全同堂。
“夫君,晡食了!”
房外傳來老妻的聲音。
輕歎一聲,郝安出了書房,對衣著樸素整潔的老妻道:“昭兒回來沒有?”
“下午派人去了軍營,昭兒說晚上會回來一趟,先到堂內等他吧!”
郝安點了點頭,邁步走向前堂。
郝宅是榆次郝氏,在晉陽城內一處兩進院落,在寒門之中也夠寒酸了。
因為這個時代,有的家族雖稱寒門,但人家有錢;比如三國曹魏名臣張既,張既出身寒門,家裡卻富得流油。
郝家越來越破落,其實也是被名門望族壓縮生存空間造成的;因為光武帝是靠豪族相助奪得天下的。
劉秀坐上皇位後,自然要反哺這些豪族,對於豪族兼並土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彆太過分就行。
初時,這些豪族主要是兼並貧民百姓的土地,貧民雖多,可也經不起百年的兼並。
當貧民土地被兼並的差不多了,豪族的目光就投向了同為地主階級,但在仕途難有建樹的寒門。
郝氏很慘,就被這些豪族盯上了,導致郝氏名下土地一天天減少,實力也一天天衰落。
好在,郝安有一個從小立誌振興家業的兒子,名字叫郝昭!
郝昭從小苦讀家傳詩書,後見天下各地叛亂不斷,郝昭丟下詩書,向郝安說他要學班定遠,棄筆從戎。
郝安拗不過郝昭,便請武藝高強的遊俠傳授郝昭武藝,郝昭為人刻苦,也有這方麵的天賦,經過多年風雨不輟的苦練,練了一身不錯的武藝。
就在三年前,南匈奴叛亂,攻殺並州刺史張懿,年僅十五歲的郝昭毅然投軍,跟隨丁原平定叛亂。
因郝昭勇武有學,從小兵一步步升至郡司馬一職,掌太原一千正規軍。
正是因為郝昭手中有一千正規軍,郝安才被郭全叫去了郡府。
想到郭全要做的事情,郝安惶恐不安,趙雲是什麼人,那可是威震代北,傳檄伐董的幽州牧。
你可以看不起他的出身,但你不能小看他的能力和實力。
袁紹的兩萬冀州軍被打沒了,雁門太守王方也死了,委進嚇得跑了!
在郝安看來,郭全就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這幾十年郝氏被太原大族欺負的很慘,郝安樂於見到郭全自尋死路,可你郭全作死,也不要帶上我啊。
郝安很不忿,也很害怕!
“阿翁!”
郝安惶惶不安地想著心事,堂外響起朝氣蓬勃的聲音。
聞聲,郝安收回思緒,看向高大威猛,活力四射的兒子。
“吾兒快入座晡食!”
郝安一臉慈愛,他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自然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兒子身上。
如今,兒子在晉陽任職,他就在晉陽置辦了這兩進院落,有時間就到這裡和兒子住一起。
郝昭看到案上,都是母親烹飪的菜肴,端起飯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古時,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父子二人各吃各的,待郝昭放下碗筷,一臉滿足時,郝安才說道:“委府君出逃,吾兒應該知道了吧?”
郝昭點頭道:“昨夜正是孩兒值夜!”
委進出逃,郝昭比誰都先知道,因為城門就是他給委進打開的,委進還把郡守印交給他,讓他轉交郡丞黃文。
郝安道:“吾兒猜猜,今日郭全叫為父去郡府,所為何事?”
說起郭全,郝昭馬上想到汾水東岸自家那塊土地,怒氣衝衝道:“郭全老賊,莫非還不死心汾東那片地?”
說到這,他才想起父親說的是去郡府,郭全覬覦他家那塊土地,不可能去郡府談。
又想起昨夜,郭陽連夜出城的事情,恍然道:“難道與郭陽連夜出城有關?”
“吾兒聰慧,正是與郭陽連夜出城有關!”
郝安一臉讚賞,望了一眼堂外,見兩個仆人都被老妻支開了,說道:
“郭全派其子以黃文的名義向趙雲請降,實則意欲在趙雲入晉陽無備時,將之伏殺於甕城!”
聞言,郝昭驚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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