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微!
“往哪個方向去了?”
“我瞧著……好像是往前廳左廂門的方向,那間房裡安頓著牧師。”
“我去看看。”心下不安,我摘下頭紗,在婚紗外麵套了件風衣,“你幫我看著孩子。”
小方看了眼鐘表上的時間,又看著床榻上的兩個小寶寶,“微姐,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有數。”
我提起裙子往前廳的左廂門走去,步子越走越快,穿過那片還未綻放的笑靨花海,眼淚止不住往下掉,紀淩修設計的露天婚禮,諾大無邊際的花園兩側全都移種了笑靨花,這個季節花朵兒還未盛開,道路中間鋪著長長的紅地毯,兩側有貴賓椅,零零散散的貴賓舉著香檳相談甚歡。
平日裡無心觀賞,到了這種時候,才覺得彌足珍貴。
“淩修……”
他姑姑……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嫁進紀家……終究是要告訴他真相。
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我一路小跑來到前廳左廂門前,前廳人來人往很熱鬨,左廂門位於一側的花柵欄旁,略微幽靜少人。
我胸脯起伏,提起裙裾一步步走上樓梯,來到牧師的房門外。隱隱約約聽見紀淩修的姑姑用英文情緒激動說著什麼。
我下意識咬緊唇。
翻譯過來無非是“你要相信姑姑,那個女人她心懷叵測!那兩個孩子不是你的!我月前郵寄過你跟孩子生物樣本去海外,也找國內的洋醫生看過!那兩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你的!”
“你跟施微是單眼皮,那倆孩子是雙眼皮!”紀淩修的姑姑情緒激動,“你看不出來麼?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基因突變,可這份血清報告單你總看得明白!上麵好幾個數據都跟你對不上我找人過問了,從遺傳學上就不可能!”
“你媽找施微對峙過了,她連否認都沒有!她承認了你知道嗎?你媽為什麼打她,她告訴過你嗎?”
“你媽心疼你,怕你想不開,才讓我們瞞著你,你爸到現在還不知道!修兒,誰會有你媽媽和姑姑愛你呢?姑姑把你當自己的兒子看待,你聽姑姑的話,跟那個女人斷了!不要再跟她繼續糾纏了!”
房間裡靜悄悄,我輕輕喘息,聽不到任何動靜。
恐懼無邊蔓延……
遲遲聽不到紀淩修的動靜……
他姑姑繼續說,“你沒有懷疑過嗎?她難道一點異常都沒有?你是豬油蒙了心?還是在自欺欺人!”
仍然寂靜。
屋內除了牧師,似乎還有其他洋人,拿著報告單用英文跟紀淩修分析。
紀淩修的姑姑向著牧師禱告,用她和牧師的宗教信仰起誓那兩個孩子絕對不是紀淩修的。
“你如果不信,親自去問問施微,看她有沒有臉騙你!”紀淩修的姑姑壓低聲音,義憤填膺,“怎麼會有這種不知廉恥的惡毒女人!”
我雙耳嗡嗡作響,似乎隻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可門內那微不可查的聲音在我腦海裡無限放大,無論如何我都捕捉不到紀淩修的聲音。
明明隻是幾分鐘的時間,我卻感覺過了半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聽到紀淩修止水般淡落聲音,“施微不會騙我,我相信她。”
我咬緊唇瓣,眼淚撲簌簌掉落,他這句相信幾乎讓我無地自容,罪惡的愧疚感擊潰我的心理防線,我下意識抬手,想要推開門解釋。
手剛放在門把手上,忽然一隻粗糙的大手從身後捂住我的嘴巴,強勢而又敏捷地將我往旁邊的房間內攜去。
房門關鎖的刹那,我看見那名混血小姑娘站在遠處的花園草坪上,瞧見了這一幕。
我被那人懟上了牆,他有力的臂膀將我托起抵在牆上,單手扼起我下頜麵,迫使我抬起臉。另一隻手撐在我身後牆壁上。
姿態強勢又曖昧。
充滿侵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