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我們勝利了。”
“代價是,除我以外,全員犧牲。”
肖星宇的聲音,沉重而又沙啞。
原本沉浸在戰爭勝利的喜悅中的城民們,再次低下頭,周圍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凝固,風都變得粘稠,讓人透不過氣。
昨夜跟隨肖星宇出城戰鬥的200多名禦獸師戰士,全部死在戰場上,甚至沒有留下屍骨。
地獄幽冥狼出現在人們麵前,他的嘴裡叼著一個巨大的麻袋。
麻袋攤開,裡麵裝滿了殘破的衣袍和鞋履,上麵布滿血跡,以及魔獸獠牙撕咬的痕跡。
這就是那200多名禦獸師戰士留下的遺物,散落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肖星宇回城之前,和慕容鑫鑫一起,翻遍整座雨滄穀,撿起每一個禦獸師殘留的衣物。
在龍國人的眼裡,人這一輩子,總共兩件大事。
生是一件大事,死又是一件大事。
死,就要死得風風光光。
就算那些犧牲的禦獸師們屍骨無存,但葬禮總是要辦的。
肖星宇把他們的衣物鞋履帶回來,可以施行衣冠塚,這是對亡者家屬最好的慰藉。
“剛才肖大人說,除了他之外,全員陣亡,那麼城主大人……”
“肖大人,我不相信,您親口告訴我們,城主大人到底怎麼樣了?”
“城主大人洪福齊天,一定沒事的!”
“我爹是算命的,他給城主大人算過,城主大人還有一百年陽壽呢!”
由此可見,這些可憐人,對於溫雅是多麼的依賴。
他們離不開這位善良的城主,就像魚兒離不開水。
如果城主換成其他人,誰能在這萬裡焦土上,與孤獨為伴,奉獻自己的一切呢?
肖星宇攤開右手手掌。
掌心裡躺著一顆機械義眼。
在和煦的陽光下,金屬眼球反射熠熠光輝。
肖星宇陡然提高音量,喊破喉嚨。
“望雨城城主溫雅,擊殺蟲族之皇雷瑟爾,因傷勢過重,壯烈犧牲!”
說到這裡,肖星宇的嘴唇劇烈抽動。
溫雅這麼愛這座城,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或許,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
肖星宇不得不提一口氣,調整心態,繼續喊道。
“恭送城主大人!”
所有望雨城幸存的百姓,同時雙膝跪地,彎腰磕頭,異口同聲。
“恭送城主大人!”
完美,是世界上最虛偽的詞彙,遺憾才是命運的常態。
溫雅的離開,在肖星宇的內心留下遺憾的烙印。
他誰也不怪,隻怪自己,怪自己不夠強大。
回想當時,雷瑟爾處在極限殘血狀態。
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肖星宇為此懊惱,為此無法釋懷。
戰後他無數次複盤,哪怕自己能夠再強大一點點,就不需要溫雅以凡人之軀,去填補那最後一絲傷害。
肖星宇握緊掌心的機械義眼,雙眼雖然看不見,但腦海裡確實溫雅的容顏。
雖然接觸時間很短,滿打滿算隻有兩天。
但在他眼裡,溫雅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又像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好兄弟,同時也是戰場上並肩作戰的夥伴。
亡靈之戒輕微抖動,肖星宇的腦海裡響起空靈枯寂的女低音。
“直麵死亡,是你成為亡靈禦獸師的第一課。”
“肖星宇,我還在等你,彆忘了來找我。”
上官曈的聲音在肖星宇腦海裡回蕩,隨之消失。
一隻烏鴉停在肖星宇的肩頭。
帝魂首領渡鴉的聲音傳來“肖星宇,女帝大人召見。”
“好,正巧我也很想見她。”
肖星宇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