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澤能明顯感受到,在女人提起“弟弟”二字時,蘇望璋的情緒格外的激動。
原本還一動不動願打願罰,一下子站起身來,“弟弟,弟弟,你們眼中隻有弟弟,我就不是你們的孩子嗎!憑什麼要我處處讓著他。”
女人一看他這樣,氣得抓起桌上的東西往他身上砸,“蘇望璋,誰允許你對我大吼大叫的。”
“弟弟那麼小,你讓著他點怎麼了,大讓小,大讓小,你懂不懂什麼是尊老愛幼?!懂不懂什麼是忠孝禮儀?!”
“你在學校學的都是什麼?怎麼和同學打架,敗光我們家的錢嗎!我看你這個學不上也罷,明天就給我出去打工賺錢,供你弟弟讀書。”
白鈺澤聽著這些逆天發言,簡直要氣笑,這是一個作為母親的人能對自己的孩子說出口的話?
他甚至都懷疑,蘇望璋不會是他們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撿回去的吧?
少年學習那麼好,前途一片光明,他的父母還要這個樣子怨他,這對父母真的是顛覆白鈺澤對父母的認知。
女人越罵越起勁,全然沒了剛開始的心疼,麵對蘇望璋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想必那一開始的心疼也不過是假惺惺在自我感動罷了,最後甚至說出。
“你們學校死了那麼多人,你怎麼就沒有死呢,天天我一提你弟弟你就生氣,你那麼喜歡和他爭,怎麼不去死!”
蘇望璋原本還一腔熱血,情緒激動,聽到這句話的一刹那,漲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色。
眼中的怒火也在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詫異和難以置信。
白鈺澤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抖,那種由內至外的心寒,整個人就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
在這炎熱的夏季,硬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身處冰窖。
蘇望璋不再說話,白鈺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一家人就是瘋子,還好他不是蘇望璋,可惜他不是蘇望璋。
女人看他沉默,非但沒有停止,反倒以為蘇望璋在愧疚,繼續用那些惡毒言語攻擊著沉默不語的少年。
白鈺澤實在是忍無可忍,可臟話到了嘴邊,卻又一次被自動過濾成了什麼。
“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您走吧,我以後不會再和弟弟搶任何東西了。”
這操作把他氣得差點兒拔刀自殺,反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與其這麼卑微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同歸於儘!
女人聽他服軟,這才稍微收斂了些,不過並沒有立即離開,等到外邊傳來開門聲,蘇父下了樓,才敢開門出去。
等人走後,掌控權再次回歸白鈺澤手中,他氣得一拳砸向身下坐著的床板,發泄心中的不滿。
如果不是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他真想死一次看看,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鈺澤煩得不行,往後一倒,癱在床上,看著上方破洞透光的屋頂,更想死了。
與此同時,書桌上擺著的鏡子裡,真正的蘇望璋渾身是傷地蜷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看向白鈺澤的眼神滿是祈求。
就在白鈺澤惆悵完,準備起身開始新生活時,那張糟糕透頂的床“哐當”一聲塌了。
摔下去的那一刻,白鈺澤是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