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話從秦逵嘴裡蹦出來,他臉上的表情滿是戲謔。
“藍指揮使,該說和不該說的,罪臣都已經說了,你這顆棋子敢查他嘛?”
陪同審訊的,還有其他錦衣衛。
藍承陽並沒有當場發作,但已經暗暗捏緊了拳頭。
那些言語,純屬子虛烏有!
可偏偏這是供詞,任何字眼都不能漏,記錄下來過後還得交到朱元璋麵前。
藍承陽咬著牙時,臉頰都在顫抖,隨即瞥向身邊的錦衣衛屬下。
“把他的話,記錄在案!”
那名屬下茫然道“指揮使大人,這些真的要記嗎?”
“記!”
秦逵嘴角翹起,讚歎道“藍指揮使看來真是人中俊傑,這些話要是送到聖上麵前,你家主子可就難逃一死了。”
錦衣衛衙門,屬於皇權直屬機構。
藍承陽不否認和藍昭的親密關係,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是不敢對朱元璋有著半點欺瞞。
尤其是眼下的案子,牽涉國公、藩王以及朝中的二品大員。
任何細節,都必須要精準清晰地呈現到朱元璋麵前。
該記就得記,半點徇私舞弊都不能有。
至於說的是真是假,那根本就不重要,更何況朱元璋也未必會信。
藍承陽的憤怒,完全是源自於秦逵對藍昭的汙蔑!
這場審訊,要是再繼續下去,天曉得他嘴裡還會蹦出什麼荒唐字眼。
等到供詞記錄完畢過後,讓秦逵摁下手印,藍承陽便吩咐道“先讓他滾回牢房,我去麵見聖上!”
“遵命!”
等到所有人離去過後,藍承陽還是沒有離開這間牢房。
直到,隔間的門被藍昭推開。
藍承陽急忙將供詞奉上,並且說道“少師大人,隻要您一句話,卑職不會讓這份供詞離開詔獄,大不了讓秦逵儘早死在這裡!”
“不必那麼麻煩。”
藍昭撚起供詞,審視著上麵的字眼,微笑道“不得不說,那幫文官編故事的能力真的很不錯。”
“說的有鼻子有眼,已經把我編排成了一個其心可誅的大奸臣。”
“按照正常流程,呈交陛下審閱。”
藍承陽心有顧慮,滿不情願道“可萬一陛下要是信以為真,您豈不是……”
“你以為咱們陛下是誰?會信這種一麵之詞?”
“要是他那麼容易被人誆騙,又如何鬥得過那幫文臣?”
“儘管呈上去,人正不怕影子歪!”
見到藍昭態度這般堅決,藍承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咬著牙關來到上書房前。
供詞,也映入到了朱元璋的眼簾。
朱元璋沒有憤怒,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逐漸露出些許笑容。
“藍指揮使,你其實有點不太稱職。”
“這種供詞,就不應該拿到咱的麵前來臟咱的眼睛。”
“秦逵那混賬明顯是想拉藍昭當墊背的,連這個你都看不出來?”
藍承陽解釋道“回稟陛下,此事並非臣沒有眼力,而是考慮到臣與少師大人的關係,若是留下供詞,多半會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因此才呈至禦前,請陛下聖裁!”
“嗯,這就對了嘛,既然秦逵要耍舌頭,那就先割了他的舌頭。”
話落,這份供詞,也被朱元璋撕成碎紙。
藍昭就不可能如同供詞上說的那樣,一手策劃定遠民變,更不會做出那麼多鋪墊,就是為了謀求重回京師朝堂。
先前朱標三番五次想要他回來做事,藍昭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