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另一縷神識情緒劇烈波動,還是其他原因,沈玄祿竟在沉睡的第十天裡意外睜開了眼。
比起之前對任何事物的淡漠,他的眸光格外的陰冷。
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與胸口傳來的劇痛,沈玄祿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艱難支撐起身體。
如今道心破碎,他甚至連最基本的法術都無法施展。
接近半個月的相處一朝背叛,朦朧的愛意頃刻間崩塌,有的隻有對狐妖的怨恨。
妖就是妖,根本不可能向善。
自己父母就是死在了妖的手中,沈家近百口無辜生命都是死在妖族手中,為什麼還要去相信妖族?
被一隻狐妖玩弄於鼓掌之中,真心被踐踏,一直以來為傲道心徹底破碎。
沈玄祿啊,沈玄祿。
你可真是越活越過去了,竟會中一隻小狐妖的計。
“師兄,大師兄你醒來了?”
在一旁煎藥的時候,迷迷糊糊快睡著的葉小天猛晃了下腦袋,驚喜的望著床上醒來的人。
隻不過下一刻,便被對方冷漠的眼神驚得渾身抖了抖。
醒來的大師兄……
好像有點怪怪的,說不出來哪裡奇怪,但就是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眼神的壓迫感也極強。
“咕嚕嚕、嚕嚕嚕——”
煎藥的小碟子發出劇烈的聲響,葉小天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馬不停蹄的去熬藥。
對於帶小狐妖出宗門的錯誤,他已經深刻意識到了。
不僅害得師兄走火入魔,自己還白挨了三十多鞭,如今還得負傷在這裡熬草藥。
“咳咳……”
沈玄祿虛弱的咳嗽幾聲,看向小道士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
“葉小天,你心性不定深受狐妖蠱惑違反門派紀律,去藏書室罰寫清心咒一百遍。”
清心咒,那可是兩千個字,一百遍至少要寫三個三天三夜啊!!
葉小天瞬間變成苦瓜臉,沒忍住開口反駁,“可最大的罪人是師兄你。”
“要不是你狐妖要帶回宗門,根本不會發生這些,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會被……”
不知想到了什麼,小道士頓時閉上嘴,試圖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是,最大的罪人是我。”
如果不是自己錯信狐妖,根本不可能發生這些糟心事。
沈玄祿表情淡淡,其實內心早已陷入瘋癲,揮手,用僅能施展的幾個低微法術幻化成刀刃刺向肩膀。
刹那間鮮血瞬間染紅了大半白色內襯,滴滴答答的流在地板上。
青年本就大病初愈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這下更是比死了三天還要白,一陣風吹來恐怕都會倒下。
溫熱的血液噴灑在臉上,葉小天頓時呆愣在原地。
熬藥的火爐還在劈裡啪啦作響,難聞的藥草味碰上血腥氣,整個房間的味道簡直不太好聞。
沈玄祿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終是沒說什麼。
畢竟都已經是廢人一個,何必要求那麼多?
道心破碎,曾經隨手揮出的術法都仿佛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
他有何臉麵去說吩咐彆人,事已至此,隻希望師傅不要因為他的墮落而徹底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