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銀行門口,熱鬨的街道上走過一行迎親隊伍,何純熙恍然出神,直到楊卓拍了拍她的後背,遞給她一瓶汽水。
“今兒挺熱鬨啊,那不是永輝酒店的王二公子嗎?娶的媳婦兒挺漂亮啊。不過沒你好看,我記得你那時候穿的是一件嫩黃色的旗袍,你就像珍珠一樣白,特彆耀眼。”
“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我跟梓桓結婚的時候?你那時候就認識我了?”
何純熙打開汽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問道。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眉頭微蹙,看了一眼楊卓的背包。囑咐道“錢裝好,裡麵也有我的一份呢。”
“你或許還記得陳湛從宮家逃跑的時候,有個小乞丐給你遞了信,告訴你陳湛在雲將軍府。那是我給了他一塊燒餅,他去替我傳的信。”楊卓目不轉睛望著何純熙,期待何純熙能記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去年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我就隻記得一些大事,我父親被人殺害,宮家戰敗。但是細枝末節在我腦子裡相當模糊。”
“那你總應該記得你那夫君吧?”這是楊卓第一回正經跟何純熙談論宮梓桓,他很想知道何純熙跟宮梓桓的過往,卻害怕何純熙傷心難過,所以從來不敢提起。
“我似乎記不起他的樣子了,我在戰後的死人坑裡翻出了他的披風,給他造了衣冠塚。我記得我很愛他,可是我越去想他的樣子,他的樣子就越模糊。”
鼻頭泛酸,何純熙眼裡浮起淚花,她咬著唇強忍著淚意,看上去楚楚可憐極了。
“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傷心,咱講點開心的事吧,一會兒買了金子,咱去酒樓吃一頓好不好?”
楊卓打岔道,顯而易見的是何純熙心裡並沒有放下那個杳無音訊的男人,但是他心裡又一絲竊喜,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出現。而他還是有機會獲得何純熙的關注,她現在對自己已經卸下了防備。
“對了,你怎麼知道過些天金價要上漲?”何純熙喝了一口汽水,她瞧銀行裡進進出出辦業務的,大多都是存款借款。像她跟楊卓揣著錢來買金條的人幾乎沒有。
“就一個朋友說的,他跟我夜校在一個班,他告訴我的。小聲些,彆叫人聽見,跟咱們搶金子。”
在蔚家銀行買了二百兩黃金,何純熙當即決定存進了蔚家的保險櫃。走出銀行,楊卓感慨“咱們明明是來買黃金的,怎麼錢花出去了,像什麼也沒撈著似的。”
“不用擔心,近幾年黃金價格平穩,就算跌也不會跌太多。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定然是要給他多存些金子以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的。”
何純熙話音剛落,頓在了原地。
兩年前,何立群答允何純熙跟宮梓桓交往的時候說過,要給何純熙留一條後路。但後來何立群出事以後,他私人賬戶的賬麵上並沒有多少錢。賬麵顯示除了給何純熙置辦嫁妝外,何立群沒有彆的大額消費。
那父親這些年積攢的錢財都去了哪裡?是被人圈走了?還是藏了起來?
何純熙站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在腦中搜索著何立群生前的一言一行。記憶停在了婚前何立群反複交代的那幾句話,“不要委屈自己。”“一定要記得回老宅看看。”“那裡有你母親的牌位。”
“怎麼了?”
楊卓拿手在何純熙麵前晃了晃,何純熙方才緩緩回過神。
“我猜,我父親應該也給我存了錢。”
“是啊,何老板以前可是商會會長。不會隻留下你說的那個空殼子公司,斷了現金流就經營不下去。”
何純熙腦袋昏昏漲漲的,刺眼的太陽照得她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實,回憶翻湧,好的不好的一時都蹦了出來。
“桃桃,你是不是不舒服?”
楊卓趕緊扶了一把,招手叫了黃包車,載他們去了醫院。
經過醫生初步的診斷,判斷何純熙是氣滯血瘀,不一會兒換了一個女醫師,來問她平時經水量如何,顏色如何。
這些私密的話讓一旁的楊卓羞臊壞了,但此時出去又顯得格外矯情。
“醫生,我很久都沒有過月事了,應該是去年秋天就不再來了。那時候家裡出了些事情,嘔出過幾口血,這有影響嗎?”
女醫師聽了氣得不行,忍著想罵何純熙的衝動,教訓道“你這個姑娘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就不把自己當回事,誰能把你當回事?那平時的房事什麼情況?痛不痛?有沒有什麼異常分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