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最後的決鬥
皇天艱難的抬起了頭。
意識還有些恍惚，連思維都跟著有些混亂，那是肉體遭受重擊之後的後遺症，同樣也是原本穩固的狀態再一次被心力衝擊之後的混沌。
他大概，又輸了一次。
其他的記憶還一片混亂，但唯有失敗的體驗是如此的清晰，他原本以為已經戰鬥了這麼久，他已經追上了那個怪物的腳步，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原本他不是還能過上兩招的嗎？這次怎麼一下就被……
“啊啊啊啊啊——”
咬緊牙關，皇天再一次爬了起來。
“來！繼續打！”
他死死盯著那渺小的身影，那渺小的身影此刻竟是如此的龐大，明明隻是兩丈都不到的身高，明明對比他現在的軀體來說就像是老鼠一樣……可那龐大的身軀卻早已徹底填滿了他的視野，填滿了他的腦海，甚至填滿了他的一切！
那個怪物，居然是這麼大嗎？
“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才是最強的那個。”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要乾什麼？居然讓他先彆動手？這是在怯戰嗎？
“你什麼意思！”
“……？”
皇天愈發地憤怒起來，他聽得出那份話語中的敷衍，那是對他實力的否認，那是對他這一身戰力的蔑視……他都已經這麼強，他要證明自己，憑什麼就，憑什麼……
這是覺得他不如他的父輩，不如他的爺爺，覺得他是最弱的那個，所以沒有跟他戰鬥的必要……但是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是最弱的那個嗎？
“你好像有了什麼錯誤的判斷。”
什麼叫沒有戰鬥的必要了？這是在藐視他嗎？是在藐視他的戰鬥力嗎？
“我是說，……嗨。”
杜乘鋒尷尬的撓了撓頭。
杜乘鋒也跟著連連點頭。
明白大概是明白了，雖然繞了一個圈，但這種行為本質是，還是在藐視他的戰鬥力。
“我沒那個意思。”
隻因為那個渺小而龐大的巨人，竟對著他，擺了擺手。
“來！”
“我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眼神對上了，就要戰鬥！
皇天的動作僵住了。
像是一道閃電劃破腦海，皇天突然意識到，自己眼下的狀態，好像哪裡有點問題。
這聲音實在是有點太大了，並且還含混不清，他實在是有點聽不清這到底說的是個什麼。
“我的意思是，已經沒有戰鬥的必要了。”
高舉斷劍的皇天都聽愣了，一時竟沒明白這到底是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劍刃早已折斷，可就算斷劍也依舊能夠殺人，隻要他還能揮舞兵刃，隻要他還能揮動手腳，他就不會停下來，他就會繼續……
隻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龐大皇天眼中燃燒著的，熊熊戰意。
“看，你家裡人都死完了！”
皇天陷入了沉默。
已經不需要什麼言語表達了，隻需要看過那眼神，就已經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
“……嗯？”
憑什麼他就非得證明自己呢？
不過在抬起頭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明白了。
“我是說，就，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你懂我意思吧？現在老的都已經被打死了，已經用不著再打小的了，能明白嗎？”
“……”
“嗯？”
皇天的臉色沉了下來。
皇天憤怒的咆哮著。
聽到半空中傳來的咆哮聲，正在收拾戰利品的杜乘鋒揉了揉耳朵。
“所以伱還有什麼彆的事嗎？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等你再練練，我們再……”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不想打嗎？你……”
皇天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劍。
“嗯？”
皇天愈發地憤怒了。
杜乘鋒想了想，乾脆將地上的兩具屍體都拎了起來。
“是是是，你說的對。”
而杜乘鋒，也明顯意識到了自己表達上的不妥之處。
他強不強是他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得到這個怪物的承認？就算像剛才那樣，這個怪物承認了，又能怎麼樣呢？他想要的是這個嗎？
他想要的，可從來都不是這個。
他要正麵轟殺這個怪物，他要憑借自己這一身實力戰勝眼前的強敵，他確實是要證明，但卻不是向這個怪物證明，而是向自己證明，證明自己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是了，他在哪其實不重要，他是誰也沒那麼重要，隻要他是最強的那個，隻要他擁有那份最強的力量，這份足以改變一切的龐大實力，這才是永恒不變的唯一！
就如同他手中，握著的劍。
“來吧，最後再打一場，作為旅途的終點。”
這樣說著，斷劍橫在了皇天的身前。
“來。”
“……也行吧。”
再一次和皇天對上視線的杜乘鋒，終究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兩具屍體。
雖然就剛才來說，他是不覺得有什麼打下去的必要，但是現在來說的話，他卻已經感覺到，眼前的皇天身上，已經產生了某些莫名的變化。
如今的皇天，好像真的值得，他動手一次了。
“那麼，準備好。”
這樣說著，杜乘鋒拔出了刀。
那柄陪伴他不知多久的厚重大刀上，又一次燃起了熾烈的火焰，隔著烈焰，杜乘鋒看向皇天的眼睛。
“我叫杜乘鋒，你的名字？”
“……我沒有名字。”
沉默了片刻，皇天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名字這種東西，隻是一個代號而已，同樣一個名字，可以是我，自然也可以是彆人……我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你需要記住的，也不是這種東西。”
你需要記住的，隻有我的強。
不需要什麼言語了，劍鋒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斷劍的劍刃劈了下來，僅僅隻是劍刃都已經有十餘丈長，這根本不是人類能使用的武器，甚至不是人類能夠打造的武器——很顯然，在承接了那份龐大的煞氣與意誌之後，皇天自己也早已逐漸向那些煞氣怪物靠攏了，隻不過此刻的他還保留了一些屬於自己的理智，甚至還能正常的思考。
可是這份對他來說的正常，對於彆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瘋狂？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大概是贏不了你的，因為我從沒真正理解過你，從沒真正了解過你。”
劍刃揮下的那一刻，皇天突然有些恍惚。
“但是現在的話，你也未必能贏得了我，隻因為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混沌，你根本不可能感受得到我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