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何以為戰
皇天舉起了他的劍。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麵前的老人一直待他不錯，和他的父親不同，他沒有任何與這老人起爭端的理由——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舉起了劍，對著這個自己應該喊爺爺的老人。
“我在乾什麼？”
皇天的大腦已然一片混沌，隻因為他接受到的信息實在是過於震撼。
他是誰？他在哪？他到底在乾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但一切又好像徹底沒了答案，舊有的觀念的確被摧毀了，但擺在他眼前的，卻仍舊是一片廢墟一樣的虛無。
隻有手中的劍，隻有手中的兵刃，是唯一切實存在的東西。
揮下劍去，或許能改變些什麼，揮下劍去，至少能改變些什麼，既然一切都隻不過是構建在虛幻之中的泡影，那麼至少手中的劍，就是唯一的真實。
“小子！你要乾什麼！”
體形魁梧的老人站起了身子。
“你要對我動手嗎！就像對你父親那樣？果然，你身上這些心力給你帶來了太多的影響，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饒是老人剛才如何威風八麵，此刻也不禁愣了一愣，有點搞不清眼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麵對著指向額頭的槍口，挺劍而立皇天隻是笑了笑。
也就是這個時候，老人才看到，眼下抓著自己的壯漢，到底有多麼高大。
槍與劍，必定是槍贏，死的一定會是他。
皇天突然怔在了原地。
但是，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這足以一丈多的身軀……簡直就像是小巨人一樣！
“你……”
麵前的小巨人點了點頭。
而他兒子的腦袋上，同樣也抓著，一隻大手。
“既然你已經變成了這樣，那我還是直接殺了伱，再把那個曾經的你喚回來……”
這並非是什麼必勝的笑容，同為心力的使用者，他很清楚，那不止是一把手槍這麼簡單，和他手中這柄，承載著他全部意誌的劍一樣，那把槍，恐怕也承載著，所有對於槍械的恐懼與畏怖。
隨後抬手一指，一旁那足有幾十丈的皇天。
老者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你兒子就行了！”
“那就讓我……嗯？”
“那就來吧。”
這樣說著，老人隻是抬手一招，便有一把手槍落入了老人的手中。
這種事沒什麼否認的必要，那確實是他的子嗣沒錯。
不論生死，都是通往未知的改變。
“嗯？”
在這一片混沌之中，這是唯一能被確定的東西。
壯漢死死地盯著老人的眼睛，這讓老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就像他手中的劍一樣。
皇天停下了動作，老者可沒停下，麵對著不肖子孫，他果斷地扣動了……
他的孫子身上被灌注了異常的心力，所以整個人直接發瘋了，這個還在他的理解範疇之中。可是眼下這個……這又是鬨的哪一出？
“你什麼你，你就說是不是吧。”
“你怎麼……”
“抓到你了！”
老者突然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那張陌生的大臉這樣說著，緊接著便一手一個，將老人和那黑衣少年一塊拎了起來。
“這麼說吧，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既然要打你，肯定要讓你挨頓明白的……老子好好過著日子，你兒子突然說要宰了我，然後一路殺過來了，老子都打死他一次，還過來鬨事……”
“你又是誰！”
皇天揚起了手中的長劍。
這樣說著，那張大臉直接將老人拎到了麵前。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死亡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在看到了真正的真相之後，他早已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活下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這生死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所謂呢？
沒等他仔細分辨，卻又有另一張陌生的大臉出現在老者的視線之中。
“哈。”
就像有一隻巨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腦袋……
“……啊？”
“你就是他親爹是吧！”
不，不是什麼就像！就是有一隻巨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腦袋！
“什……”
那一襲黑衣的少年模樣……這分明就是他的兒子！
老人越聽越迷糊了。
事情他大概是能聽清楚的，就是這壯漢的話實在是太讓人迷糊了，那種既不清晰，也不果決，如同家長裡短街頭亂噴一樣的說話方式……他很不適應，極其不適應。
這個小巨人應該是一個頗有實力的強者沒錯，可這說話方式也太不像個強者了，顛三倒四，甚至沒過腦子一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到底是遇到一個什麼玩意？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麼？”
老人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這種交流方式讓他頭暈。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嗯？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小巨人一臉疑惑。
“我剛才說的不是很清楚了嗎？這種事一般都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有這種說法嗎？”
老人愈發地迷惑了，他已經快被這種前言不搭後語的交流聊暈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我打了小的，但是小的沒打過我。”
小巨人歎息一聲。
“最近這段時間我其實一直都在等，等你們這些老的過來……但是你們自己不過來，我也就隻能出來找你們了。”
這樣說著，小巨人拎起了左手中的黑衣少年。
“這個父親輩的，我打過了，強度還是不太行，所以我專門過來找你一趟。”
說著話，小巨人將黑衣少年扔到了一邊，又將老人拎了起來。
“你是爺爺輩的，肯定比兒子跟孫子都能打對吧？來！咱們練練！”
“……？”
老人整個人都聽傻了。
什麼叫練練，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過他至少已經弄清楚，眼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巨人，很明顯是過來找茬的——換句話來說，直接動手就行了，壓根就沒有什麼聊下去的必要。
但是，真的打得過嗎？
視線向上瞟去，看著那隻還攥著自己腦袋的大手，老人的脊背開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