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近的知交好友,指點他玄牝之術的仙長,泰陰山神廟的主事人。
也就是,那個答應幫他弄來鼎爐的張齊。
“這,這這這這……”
縣令郝衝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卻是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怎麼就死了?他怎麼就死了?”
“當然是因為他該死!”
縣令郝衝的視線之中,卻是有身形魁梧的高大漢子邁過這些屍體,跨步而出。
而在聽了這個叫杜乘鋒的壯漢的敘述之後,縣令郝衝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根據這個杜乘鋒的說法,那泰陰山神廟收容流民卻並非好心,而是存了殺人害命的心思,這些青年修士們更是趁著夜色,手持法劍,見人就砍,不分青紅皂白——於是作為那些流民的首領,這個叫杜乘鋒壯漢的便帶人奮起反抗,將這泰陰山神廟的人都給殺了個乾淨。
“大概就是這樣了。”
一番話說完,杜乘鋒便對著縣令郝衝拱了拱手。
“這些賊人實在是陰險,居然半夜偷襲,要不是我練過點功夫,怕不是已經被他們給殺了……你看看這個事怎麼辦吧,要不把他們那個地方賠給我算了,反正山神廟就在山裡,是他們管還是我們管,區彆不大。”
“你,你伱你……”
抬手指著這個叫杜乘鋒的壯漢,縣令郝衝哆嗦了半天。
“你才是賊人!”
“……啊?”
杜乘鋒不禁目瞪口呆。
“我明明是被襲擊的那個……”
“胡說!張仙長世代居於泰陰山中,家中頗有資財,他襲擊你們乾什麼!”
抬手一拍驚堂木,氣得發抖的縣令郝衝越想越不對勁。
怎麼可能,這張齊的家底他可是知道的,作為本地有數的豪強,操持著泰陰山神廟的張家可謂家底頗豐,平日裡更是樂善好施,急他這個縣令之所急,又怎麼可能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呢?
一定是這些流民!一定是這些外麵來的流民!是他們見那張齊家大業大,便合起夥來將這泰陰山神廟上下全給害死了,眼下甚至還倒打一耙,給這張齊扣上罪名,準備圖謀這張氏一族的無主家業!
“對!就是這樣!”
片刻之間,郝衝便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一切。
如果不是他這個縣令明察秋毫,看出了賊人的陰謀詭計,天知道這位仙長還要遭受怎樣的冤屈!
“狗賊好膽,還敢騙到本官麵前!”
想到這裡,縣令郝衝再拍驚堂木,抬手一指杜乘鋒。
“來人啊!把這大膽狂徒給本官拿下!”
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衙役們頓時如虎狼一般撲了出來,手中水火棍掄圓了,竟是要先把這賊人打至跪地!
但馬上,這些水火棍,卻儘皆僵在了半空。
隻因為,就在他們的麵前,那個叫杜乘鋒的壯漢手中,正拿著一枚印綬。
“不是,我都說了,我才是被襲擊的那個。”
杜乘鋒一陣撓頭。
“我是薊州軍械總管,之前在兗州暫代了一陣,那些流民也都是我帶出來的,這個叫張齊的可是在襲擊朝廷命官……怎麼,你還不信?那行,全套的告身文書和兗州都督的調令我也都有。”
眼見得那份印綬和相關文書都被拿了出來,縣令郝衝又開始哆嗦了。
不過這次倒不是氣的,而是驚的,要知道他才隻是個縣令,而麵前的這人卻是個州官,雖然不是一州主官,但隻論品級,那也是比他還要高的。
也就是說,這個事……
“假的。”
看了眼地上的張齊屍體,縣令郝衝咬牙切齒。
“假的!兗州城已然失陷,信息不明,你說你是軍械總管,那你怎麼不在前線奮戰,反而要逃到我山南道來?”
“我……這仗都已經打完了啊?”
杜乘鋒撓頭撓得更厲害了。
“戚錦山都戰死了,兗州城都被打爛了,仗都打完了,為什麼不走?”
“戰死?我看是被你們給害死了!”
縣令郝衝冷笑一聲。
當然,他也知道,能做到一州的統兵都督,武藝是不會差的,這樣的人戰死可以,說被害死,卻是不太可能——不過無所謂,他現在隻是需要一個理由來把這賊子拿下而已。
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軍械總管,眼下他將這人得罪死了,卻已經是事實。若不趁此機會,將這賊子儘快弄死,難道還要等對方回過手來,找人扒了他這身官服嗎?
“身為軍械總管居然擅離職守,還敢咆哮公堂!”
縣令郝衝再一次拍下了驚堂木。
“來人啊!將這害死主官的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衙役們再一次掄起水火棍衝了上去,縣令郝衝也眯起了眼睛。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個叫杜乘鋒壯漢臉上的表情確實是驚愕,不可置信,甚至帶著幾分迷茫——迷茫就對了,這個罪名就是他硬扣上去的,就像這壯漢剛才給那張齊扣上罪名一樣,反正死無對證,就算是朝廷的捕掠人過來,也沒人能證明這個罪名就是假的。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在郝衝這邊等待著那些衙役們掄起水火棍,將那個叫杜乘鋒的壯漢拿下的時候。
那個叫杜乘鋒的壯漢,卻突然開口了。
“應該沒人知道才對啊……你怎麼知道我殺官造反了?”
“哈哈,本官明察秋毫,又怎麼可能不知……嗯?”
話才說到一半,這縣令郝衝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你剛說什麼?”
“也罷。”
杜乘鋒歎息一聲。
“既然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今日便也留不得你了。”
第一更送到,果然健康作息帶來了更多的精神。第二更應該在七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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