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語氣感慨,“如果你們有更好的治療條件,那轉院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宋雲鶴安排了兩架直升機。
當天晚上,尹母就被安排進醫院裡,這家醫院有專業針對婦科疾病的團隊。
安相相剛在住院單上簽字,腦海中的係統卻突然歎息一聲。
不等他問。
【叮——】
【意難平收集:33】
“發什麼呆?”
安相相緩緩放下筆,搖了搖頭。
悶聲將尹母安置妥當後,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給羅春華發去一條信息。
——她死了,你不用過來了。
羅春華的家不在首都,想見管依伶,還得早早從a市趕飛機過來。
不過現在也沒必要了。
消息發過去沒多久,手機便響了。
安相相起身去樓道裡,然後右滑接通。
那頭情緒有些激動,“她怎麼會死呢?她不是沒判死刑嗎?是不是告她的人跟牢裡有人?”
“算是吧。”張苗苗把那個叫小梅的指骨帶回來了,還帶回了小梅的鬼魂。
安相相現在感覺吵的不得了,羅春華在電話那頭一聲一聲啜泣,係統還在腦子裡咂咂呼呼,說管依伶死的多慘多慘。
【天呐被鬼附身了,一牙刷……】
【你彆說了,好吵。】
【你……你行!】
等腦子終於清靜下來,合在耳朵上哭泣聲才變得更加明顯,安相相抿了抿唇,本想就這麼掛斷的,但又想起前不久的傍晚,拍攝結束後,一節目組的人坐在藕塘邊吃蓮子。
不知怎麼,話題聊到了家庭。
其他人都在或真或假說自身家庭情況,說說笑笑,隻有管依伶剝著蓮子,但也不吃,就放在荷葉上,隨便誰吃誰拿。
直到有誰問了句,“依伶怎麼不吃啊?”
管依伶臉上笑嘻嘻的,“我看見它就夠了,小時候我爸都拿這玩意喂豬。”
她的話成功讓所有人都吃不下去了,但也有人反應過來,調侃地說。
“聽你的意思還跟著吃了不少?”
管依伶白了那人一眼,“可不是嗎,我爸是十裡八村有名的養豬匠,什麼好的都舍得給豬吃,你都不知道我小時候夥食多好。”
“哇,你家應該很殷實哎!”
“哎依伶,那你媽媽是做什麼的?”
談起母親,管依伶眼裡一下子就有了光,“我媽是大學生,特聰明的那種,我爸那麼難搞都被她拿下了,成了個把耳朵。”
“哦,還有個弟弟,但特彆調皮。”
“不過也特彆聽我媽的話。”
“她又美又溫柔,人緣特彆好。”
她說得很平淡,就是萬千家庭中最普通的一種,她口中的媽媽,也是萬千媽媽中,最最最普通不過的縮影。
但那一刻,她眼睛很亮。
像是在說一個英雄。
等所有人都漸漸散去,隻剩他倆。
管依伶抱著雙腿,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讓她眼中的光變得明明滅滅。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沒上過學。”
“我的文化都是我媽拿柴火棍教我的,她跟我說女孩的清白不在羅裙之下。”
“說女孩要自強,不能屈服一切苦難。”
“她最疼我了。”
許久,她又說。
“我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