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百無聊賴。春華一家三口在屋子裡枯坐了半晌,曹婆子上了年紀的人,精力不濟,便早早上床睡下。
小夏荷觀顏察色的能力超強,她早已發現了媽媽不對勁,便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吵鬨著去小叔家看電視。
她隻在那裡睜著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媽媽,也不說話。小家夥心內忐忑,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又惹媽媽不高興了。
春華心緒煩亂,此時也不欲說話。娘兒倆就這樣悶坐了好一陣子,春華才意興闌珊,懶懶說道“走了,睡覺去。”
小家夥點點頭,乖覺的起身,跟在媽媽後麵洗漱一番。然後,小大人似的不吱一聲,默默自己躺倒睡下。
躺在床上,春華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腦子裡猶如走馬燈一般,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一股腦兒胡亂湧進來,令她應接不暇。她感覺自己的腦殼像要被撐爆一樣,根本不能集中精力思考問題。
她不想這樣,但卻控製不住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心煩意亂之下,她索性大睜著兩眼,凝視著黑暗,放飛自己的思緒。既然控製不了,何必作無謂的抵抗,倒不如乾脆任由它蔓延好了。
這樣一想,整個人反倒因此而放鬆了下來。
恍惚之中,春華忽聽得外麵大街上人聲鼎沸,一片聲地叫喊“快跑,快跑啊,北邊有狼群來了,大家快跑呀!”
她驚懼起身,飛快地摸黑披衣下床。慌亂中先抱起小夏荷,又忙去東間屋裡喊婆婆。無奈婆婆耳背,怎麼都叫不醒。
春華無法,隻得放下懷中的小夏荷,慌裡慌張胡亂為婆婆穿上衣服。硬生生將其從床上扯起,背在自己背上,彎腰又抱起小夏荷,趔趔趄趄跑出家門,疾忙隨著眾人,慌不擇路,撒腿向著南麵逃奔。
回頭看去,後麵黑暗之中,一片一片螢火蟲一樣的綠色光點在移動、閃耀。春華知道,那是狼眼睛發出的亮光。
以前她在書上看到過,狼的眼球能夠聚集夜晚微弱的光線,然後再反射出來,從而使它們能夠看清夜晚黑暗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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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目睹狼的眼睛發出的這種可怕的綠光,眾人驚恐萬分,逃得更快了。
前麵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吉凶難辨;後麵群狼追趕,擇人而噬,極度危險。
眾人一個個發瘋般奪命狂奔,有跑掉鞋子的,有跑丟帽子的,還有不見了老人和孩子的,不一而足。一路呼兒喚女,哭爹叫娘之聲不絕於耳,淒淒慘,慘戚戚,亂糟糟狼藉一片,那景象,怎一個“慘”字了得!
春華前麵抱著年幼的夏荷,後麵背著年邁的婆婆,累得氣喘籲籲,幾近力竭。雖是努力奔跑,但仍是落在眾人的後麵。漸漸的,他們距前麵的大隊人馬越來越遠,離後麵的狼群卻是愈來愈近。
正自內心惶懼間,春華卻是一眼瞥見,後麵疾衝過來一個壯漢。
待那人跑到自己身旁,她定睛一看,不由心下大喜,當時不及細想,驚呼出聲“啊,柱子,是你!快,快來救救我們!”
柱子聞言,扭頭一看,見是春華,他腳步方才稍稍放慢下來。
他一邊跑一邊神色慌張地說道“春華,怎麼是你?啊呀呀,你還不趕快逃命,在後麵磨磨蹭蹭的乾什麼,是想給餓狼打牙祭麼?”
“不是,柱子,我實在跑不動了,你快幫我背一下婆婆。”
春華一臉疲憊,非常吃力的說道。
柱子的臉上這時卻一陣難看,他像看怪物一樣瞅了春華一眼,斷然推拒道“嗐,她又不是我老娘,憑什麼讓我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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