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徹夜未眠,她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她都沒能睡著。
她把這種狀況歸於鎮靜魔藥的作用,於是當早晨的鬨鐘響起時,她直接就坐了起來。
想起昨晚自己對阿布拉克薩斯說的那些話,艾琳就覺得有些後怕,可是鎮靜魔藥的藥效還沒徹底過去,她這份情緒就隻是在隱隱發作。
於是她就趁著天色尚早,溜出了霍格沃茲。
在離開的路上,魔藥的藥效終於慢慢地要散去了,可是她一心想要去見佩羅拉,去把事情的真相問出來,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分給其他事了。
“佩羅拉!”她一衝進那女人暫住的妖精旅館就一個勁兒地找她,直到一個穿著睡袍的女人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些埋怨地對她說“哎呀,大早上的吵什麼吵?”
艾琳是一路跑來的,她喘著氣,看著麵前的女人。
佩羅拉一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哦,看來這事已經解決了啊,真可惜,我都沒看到現場。”
“彆再說些廢話了,你快點告訴我,我母親到底是為什麼而死?”艾琳終於開始急躁了,魔藥失效後似乎還有些後遺症,弄得她心底又酸又澀。
佩羅拉往一旁一坐,笑著說“死?自然是病死的了。”
“隻是啊,又有誰會肯告訴你她是得了什麼病死的呢?”佩羅拉從袖中抽出魔杖,隨意地揮了揮,一張陳舊的老報紙就憑空出現,她看起來有些嫌棄地掂著報紙一角,丟給了艾琳。
艾琳展開看著,她問著,“這都是些什麼?你拿這樣年代久遠的麻瓜報紙做什麼呢?”
“小艾琳啊,看看這裡呢。”佩羅拉指著報紙角落的一塊。
艾琳看著,皺著眉頭,“聚眾……淫亂?”
上麵正寫著那時候在一個廣場裡,警衛突襲檢查抓捕了一批聚眾成員,但還有不少人趁亂逃跑了,看報紙上說的,造成的影響還不小。
“哎呀,普林斯啊,雖不是什麼神聖二十八族,卻也一直是以純血自居的啊,要是讓人知道了,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長子在外所謂談生意時,卻和同行的巫師們燒殺搶掠,還搞起了淫亂聚會,且其中成員更是不缺乏麻瓜,普林斯家的臉麵呢……”佩羅拉悠悠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嘲笑了一聲,“這要是我家出的事隻怕我直接就要羞愧難當而死了啊。”
艾琳聽她說完這些話,整個人都傻了,她恐懼地開口問著“你是說……我,我父親他?”
“安德魯啊……”佩羅拉回憶著,“我頭回見這家夥的時候,他還不認識你母親呢,那時候他在德姆斯特朗上學,我都已經上了國際魔法協會的通緝令了,那時候會碰麵也隻是因為我想要他手上一種魔藥,也是他沒那麼蠢,沒想著所謂的‘告發’我,嘻嘻,不然他這條小命也留不到現在。”
“那家夥在德姆斯特朗上學的時候就勾搭了不少女人,我還以為就憑他那性格,是絕對沒有誰敢嫁給他的,沒想到你外祖父那樣‘善良’。”佩羅拉笑著,“居然為了自己好侄子的終生大事,按著女兒的頭完成了婚禮,居然還有了你——”
艾琳渾身上下都涼嗖嗖的,尤其是她的心口,仿佛缺了一塊肉似的,空落落的,疼得厲害。
“安德魯鬨出那樣的蠢事的時間可真的被我笑話了好一陣子呢,他也終於算是安生了,滾回家歇著去了,卻不知自己染了病,竟還傳給了你母親,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也就知道了安德魯在外邊乾的蠢事。”
“可是普林斯家又怎麼會舍得自家金貴的男丁呢?你母親病了就病了,他們原不打算管,放在屋子裡給口飯吃,能活幾天是幾天就好了,卻沒想到你母親發覺了自己染病的真相,竟然拚了命也要把事情捅出去,要讓安德魯身敗名裂。”
“可誰會允許呢?”佩羅拉打理著自己耷拉在胸前的長發,“你們普林斯家的人全都選了你父親,於是給你母親喂了點加速死亡的藥丟了出去,連帶著你一塊兒,本打算一塊兒丟到外邊死了算了,但他們也是低估了安德魯的病情,等發現他真的再也沒有了子嗣的希望了,那群人又想起了幾年前被丟出去的你,還打算把你接回去了給普林斯家延續後代呢。”
艾琳害怕地後退了好幾步。
佩羅拉笑著看向她“你怕我做什麼?我現在是站在你這邊的呢,安德魯那家夥,我給他的好臉色還是太多了,才讓我惹了一身事兒,嗬……”
她們就這樣對視著,艾琳再低下頭看了看這份報紙,她終於忍不住地摔掉報紙,自己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也不知她這樣哭了多久,佩羅拉才起身走了過來,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聲音溫柔得不像話“艾琳啊,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好了,那接下來就回你的霍格沃茲繼續做你那自在的學生吧。”
可是艾琳卻抬起頭看著她,眼睛鼻子都是紅的,眼神卻狠了起來,她咬著牙瞪著佩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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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羅拉勾唇一笑,“這又是怎麼了?突然得知了父親的真相,後悔問我了?”
艾琳深吸了一口氣,她一把抓住佩羅拉搭在她肩頭的手,“……我要他去死,我要他去死!”
他?她們兩個自然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佩羅拉抽回自己的手,“嗯?你以為想想就可以了?我可是記得你怕極了你那位父親的啊,怎麼,難道你打算氣勢洶洶地去找他,然後腿一軟直接跪下嗎?”佩羅拉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她又道“哦對了,我忘記了,你壓根找不到他呢。”
“你幫幫我。”艾琳扯住她的衣角,“你幫我找到他,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憑什麼是我母親去死,明明是他做錯的事情!你可以的不是嗎?你絕對可以找到他的!”
佩羅拉收起了笑,“我憑什麼幫你?”
艾琳拽著她的衣角湊近了些,“你幫幫我啊,你說過的,你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那家夥不也害得你被馬爾福家追趕?你幫我找到他,求求你了你幫幫我!”
佩羅拉玩味地看著她,“哦?可是艾琳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才十多歲,就算安德魯病得下不來床了,可普林斯家還有安排了人在看著他、照顧他的,你又怎麼殺得了呢?況且,你想過這麼做之後會怎樣嗎?”
“什麼?”艾琳愣愣地看著她。
“你以為奧爾德裡奇為什麼一直不告訴你真相,在那種人看來,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才是最好的呢,她們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不在意你是否想要知道真相,說不定你長大了就忘了再問那些事情,那你一輩子都可以在她的庇護下安安穩穩地過去了。可你偏偏找到了真相,現在,你要去殺了他,然後呢?和我一樣整天被通緝嗎?”佩羅拉走開,艾琳失去了那片衣角,一下子倒在地上。
她站在窗邊把弄著爬在牆壁上的綠植,撥弄著那些並不美麗的葉子,“我是天生的阿尼馬格斯,可以變成任何人離開,可以變成任何動物逃走,那你呢?你打算每天在身上藏著複方湯劑和隱形藥水嗎?”
艾琳抓著地麵,她搖著頭“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無法接受!”
“憑什麼死掉的是我母親,憑什麼他到現在都還被普林斯家庇護著,憑什麼他們還想對我動手!”艾琳抬起頭,她的神情變得可怕,“不管是什麼結果都隻是以後的事情,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不對,我要那群人都去死!”
“哈哈,你瘋了。”佩羅拉滿意地看著她的樣子,“簡直和我那時候一模一樣,所以我就說嘛,想做就做了,有些人注定就是該死的,怎麼就是一直沒人信我的話呢?”她擺了擺手,又期待地看向艾琳,“不過你呀,確實很合我的心意的。”
艾琳看出了她的意思,立刻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你幫幫我吧,佩羅拉女士,我魔藥學很厲害的,我有能力殺了他們,讓他們為我母親的死謝罪,至於往後的事,不管是被抓緊阿茲卡班還是被通緝還是彆的,我都不在乎,我隻要他們的命。”
“那你想好了哦,這條路,是不能回頭的。”佩羅拉看向她,幽幽開口。
艾琳卻絲毫沒有猶豫,她的眼中滿是悲哀與恨意,“我選好了,我要他們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