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君為了心上人,千難萬險都願意去闖。
金老夫人四十九日的孝期已過大半。
霜降的那日,淩氏於屋舍流產。
金府每日晨夕都要去金老夫人靈位供祭,霜降那日眾人都跪在靈位前,唯獨淩氏以身體抱恙為由在屋休憩。可隨後沒多久,北苑就有奴仆哭訴前來求救。
淩氏倒在地上,身下流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裙裾。
府內醫工探完之後,淩氏懷有身孕之事儘人皆知。眾人神色千變萬化,但都是詫異唏噓之感,唯獨金少君滿臉驚恐不可置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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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陸續跽坐廳堂,等候一場驟風暴雨。
陸九瑩來得最晚,她離開西苑的時候,蕭明月正好爬上後牆,衝人揚揚眉,一副安然處之的模樣。故而陸九瑩鬆了口氣,對她揮了揮手。
蕭明月跳下牆頭,夜奴就在樹旁候著,他將人扶穩後嘴裡開始嘮叨“這金府的事兒可真多,不像咱們商隊,你說一誰敢道二呀。他們家就缺少家主你這般厲害的,非得治上一治方才老實……”
“你拐著彎罵誰呢?”
夜奴討好一笑“少家主英明,當然是罵金府這些刁鑽的婦人。那個金少君這般對你和九娘子,為何還要幫她。”
蕭明月撣撣衣袍,遂而抱著手臂回夜奴的話“金少君雖心眼多,但沒一個能用的,我亦不是要幫她,我是幫阿姊罷了。”
此話多少有些逞強的意味。
陸九瑩從金少君要招婿開始便讓阿迢給蕭明月送信,請她出麵留意金少君在府外所為。金少君如何與蔣承情濃不願管,唯獨其悄悄購買草藥時,蕭明月做主讓夜奴換了金少君的藥。
那時蕭明月刻意衝撞金少君,外加言語挑釁,金少君心中惦著事也隻能隱忍躲避。蕭明月唏噓,這個同自己從小打到大的小女娘,終一日,如千萬人一般終是落入了紅塵之中。
淩氏因服了毒藥而導致出血流產,此刻紮針灌湯尚在昏迷之中,但醫工道其性命還是能保住的。
金家顧及顏麵不堪受辱,故而並沒有當即報送官府,但還是悄悄請了蔣承過來,一同找出府內下毒的人。
金如晦算是當了次主家人,跽坐堂內煞有介事地聽著醫工訴說,試圖從眾多蛛絲馬跡中尋到真凶。這位醫工便是最先知曉淩氏有身孕的那一位,如今發生這般事情,他的內心也是驚恐不安。事發時金如晦並未治他罪責,叫他好生救治淩氏為先。
“即便長嫂不守婦道,下毒害人也未免太狠心了!”
金如晦這般說著,一旁的秦氏發出冷哼,她不哼倒罷了,眼下反而給人拿住把柄。家仆將淩氏房內所有可疑的東西都擺在了案上,金如晦眼尖,一下就認出香囊來自秦氏的針腳。
金如晦將香囊中的藥碎倒出讓醫工查看,醫工捧在手心嗅了嗅說“此乃為芷蘭,香氣獨特,擇取少量有助眠之效,應當不是導致大夫人流產的毒藥。”
“那可不一定。”尖著嗓子說話的是坐在金如晦後麵的小妻,她抱著繈褓之子甚是高傲,她膽大地睃了秦氏一眼,“我們主母精通藥理,說不定摻了什麼罕見的毒藥,大家都不知呢。”
秦氏用力拍案,怒指小妻“賤人!這裡不是你那勾欄瓦舍,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給我滾出去!”
小妻頓時委屈極了,哭得梨花帶雨往金如晦懷裡鑽“夫君……”
眾人避開眼,不願看。
周氏此時說了句“這香草囊我也是有一對的,給了金姝與金瑤,她倆自打來了楚郡夜夜睡不安穩,有了香草囊助眠這才緩過神來。秦氏雖說精通藥理,但要害人用此法,怕是有些……”
金不染跟著說“是啊是啊。”得周氏白了他一眼。
金如晦冷著臉道“即便不是香囊,那她肯定有其他法子的。”
秦氏怒極反笑“金如晦,你不如直接將毒害姒婦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吧,蔣縣丞正在此,順道把我捆了送縣衙,我也要在堂上辯上一辯,你們金家是如何裡外勾結,假仁假義的誆騙於我,害了少儀和君姑的!”
“你這個刁婦!”
“可換個名頭吧,我在你眼中還是個殺人惡婦!”
“你這個惡婦……”
眼看兩人又要爭吵,蔣縣丞此時開口“今日是要找出給姨母下毒的真凶,諸位,請看在我的薄麵,給姨母一個說法吧。”
秦氏聽到此言覺得極其諷刺“給一個不守婦道的人要說法,當真可笑!”
蔣承未言,而是看向金如晦,金如晦驚覺自己被人架上了火爐炙烤般坐立難安。好在周氏說了句“既然是毒藥,那姒婦每日服用的湯藥可有查驗?”
一說到此處,於案旁發愣的金少君猛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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