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在旁側一聽此話,大笑說道“他能代表大漢?”
闞吉咬牙切齒的“笑什麼!你可知我是誰!”
“闞吉公子嘛,誰人不知呢?”胡人言有揶揄之意,任憑闞吉張牙舞爪也動不上自身半分,“當朝傅相之外孫,胥姲君膝下嫡長子,孝帝親封的威赫將軍……可那又如何,還不是連女人都守不住的廢物。”
闞吉瞪得雙眸血紅“誰都不準攔我!今天我必須要殺了他!”話落間陡然拔出身側之人的佩刀,劈頭蓋臉地砍了過去。那個頭戴羽帽的男人也是個怕死的,肥軀一閃便輕巧躲過。
霎時,牆簷之上飛來一支箭矢,破風穿過人群直逼目標。
蕭明月的手還握在花玲瓏的木弓上,隻覺得心間狂跳不止,花玲瓏一開始是奔著闞吉的腦袋去的,正是她的阻攔改變了那支箭矢的方位。
闞吉的手腕倏地被鐵鏃射穿,劈向胡人的刀哐當落地,頭戴羽帽的男子猛然一回頭,便看見牆簷之上有人,於是大呼“有刺客!”
蕭明月按住花玲瓏急忙說道“快走!”而後她獨自一人躍下牆壁,手中的軟鞭甩在地上攔住眾人。
闞吉抱著右臂倒入仆從懷中,嘶喊道“殺了……全給我殺了!”
胡人冷眼瞧著,心中無比厭煩闞吉這種軟弱無力,細皮嫩肉的中原郎君,他大剌剌地往地上啐上一口,繼而用胡語辱之。
此時蕭明月被闞吉的人所圍困,她盯住臃腫的中年男人手下一使力,便打掉了他頭頂的黑羽帽。
男人漏出光潔發亮的頭顱,稀疏的幾根毛發在兩側隨風飄蕩,他極力想把兩端攏起卻始終未能成功,隻得用胳膊抱著腦袋。那副怒不可遏的醜態讓人瞧著滑稽。
蕭明月手持小赤鞭,冷下眸“老禿頭。”
她早就瞧出此人裝扮的異樣,頭頂浮誇黑羽,自認為十分瀟灑英俊,實則肥頭胖耳,難以注目。
老禿頭最痛恨彆人揭自身的短處,蕭明月的話仿若烈火烹油,瞬間燃起內心的羞恥之怒,他一把奪過護院手中的刀就劈了過去。此人是有些手腳功夫的,他的刀法相比蕭明月竟也不弱,利刃堪堪擦過蕭明月的鞭子,險些斬斷。
若說先前對老禿頭隻是厭惡,那眼下便是痛恨。蕭明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彆人動她的小赤鞭。
眾人隻瞧一個清俊郎君手舞長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如彎月如角弓的美妙弧度,鞭聲之劇烈,破風之淩厲,老禿頭腦袋上僅有的毛發倏然被連根拔起,落下約莫兩寸的血痕。
老禿頭哀嚎出聲,當下受此大辱恨不得將蕭明月撕碎了喂犬。剛想到犬,老禿頭指尖彎曲放置唇中,噓聲長長響起。
幾乎是同時,有犬吠聲傳來。
此時站於旁側觀戰的胡人頓時對蕭明月起了興趣,原來中原的貌美小郎君也有這般硬骨之人,他躍身而起,手爪行如鷹隼,朝著蕭明月淩空飛去。
蕭明月暗想,自己倒送上門來。
她揮出鞭子毫不客氣地抽打在胡人的臂膀之上,此人不躲,甚至痛感更能讓他爆發出力量。二人對招之間,蕭明月改進攻為防守想要近身取走芙蓉金印,但此時老禿頭的兩條惡犬聞聲而來,得到指令生撲而上。
胡人一躲,她險些到手的東西就這般錯失良機。
惡犬並未咬上蕭明月,花玲瓏於牆簷折枝為箭矢,一擊即中,頓時犬聲嗷嗷,老禿頭唾罵沒用的畜生,一腳踢上去犬又爬了起來。
花玲瓏始終沒有離開,她想要等蕭明月回來。
蕭明月也知眼下很難再拿到芙蓉金印,於是抽身而退躍上牆簷。胡人剛起了興致卻見人要跑,不等九思護院去追,他便親自領人緊隨其後。
蕭明月與花玲瓏重回牆洞,約莫後頭惡犬追逐,這下鑽的比誰都快。隻是兩人剛出巷口便被更多的犬擋住了去路。
蕭明月說道“分開跑。”
花玲瓏本就熟悉東西二市,蕭明月自是放心的,隨即兩人左右手當即分開,各自逃跑。
老禿頭追出食肆敲響銅鑼,很快便有附和之聲。蕭明月與花玲瓏在南北兩端都聽見了,但她們聽見的不止銅鑼與犬吠,還有急促的馬蹄之聲。
早食過後,橫門大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蕭明月聽著身後越發逼近的馬蹄之聲,心中並未慌亂。她抬頭望向遠處的閣樓,快速地估算出距離,待臨近時利索地甩出鞭子卷住木梁,想要借助旁側豎立的木牌登上去。
蕭明月對自己很有信心,隻要攀上閣樓的至高處就沒人能抓到她,那時再翻到樓的另一麵便能離開東市的圍牆。
小赤鞭剛卷住木梁,蕭明月甫一用力便被止步不前,因為有人從空中拽住了她的腳腕。來人沉穩有力毫無聲息,握住腳踝的手隻是一動,蕭明月便覺得微微發熱。
她被從半空拽下,很是惱怒。
於是以手作刃,旋身狠狠劈去。
蕭明月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那人竟不再出手,待手刃落至耳畔的時候,隻聽一聲含笑的歎息聲響起“渺渺啊,你果真膽子大了。”
蕭明月聞聲猛然抬眸,晨光落入來人的眉眼之中,仿若春雨拂過枝頭化作的一抹嫣紅,風輕日暖,絢爛閃耀。
宋言長身玉立,神采英拔,他抬起手來捏捏妹妹的臉頰。
蕭明月頓時淚如泉湧,如千百個日夜中夢見的那幅畫麵一致,她緊緊地抱住人哭出聲來“阿兄,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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