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了道“那闞吉隱藏惡事,難道丞相還要包庇嗎?”
“青州賑災過去許久,光憑那個小娘子片麵之言怎能斷定闞吉公子行事有差?”
“闞吉本就是個紈絝子弟,那種缺德事我瞧他是能乾出來的,亭長家的小娘子還未及笄,小孩子還能汙蔑他不成?我看闞吉不是行事有差,是故意殺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盧書玉就恨裴不了這幅沒心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叔父管的是廷尉,”說著指著裴不了,“萬一小娘子惡意中傷闞吉,你還巴巴趕趟兒添火,是想帶著執金吾一道跟你死?”
裴不了在外仗著叔父是大鴻臚,於內又得盧書玉寵溺,這才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盧書玉馭下嚴苛,但唯獨對宋言和裴不了兩個愛徒有所珍惜,眼下受愛徒激烈嗆聲,他謔地起了身去取刀架上的佩劍。
裴不了還昂著脖子一副砍斷脖子亦要進言的姿態。
宋言隨之起身攔在盧書玉跟前,將二人隔開。
聽到此處,宋言想到適才見到公孫玄章,大抵知曉盧書玉為何如此謹慎。宋言素來善於觀察,武人意在馳騁沙場,文人固守唇舌咽喉,可有些時候,武人的殺伐果決遠遠不及文人筆墨來得讓人刻骨。
長安廟堂之上,丞相傅明德與禦史大夫公孫玄章之間始終要有一場戰役。而盧書玉與公孫玄章又略有人情。
宋言開口對盧書玉說“將軍愛護之意,我與業成心中明白,闞吉公子受傷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此事雖不是因我而起,但吾妹牽涉其中我自然脫不了乾係。隻是眼下讓執金吾無故避開,確實有些棘手。”
盧書玉便是這般著想的,他不是不護宋言,而是想把事情的危害降至最低。
宋言凝眸略一思慮,心中已有計算。他說“但我有一法子,讓上頭無心問責執金吾。”
“什麼法子?”
“查東市九思。”
盧書玉不解“九思有何事?”
“我們都知九思是貴人聚集之地,但卻不知是何人所控。我以流民入市,偷盜之名去搜捕九思,總能尋到一物半物,此事鬨大上頭定會有所遮掩,若不能,將軍權當不知此事,便可大公無私地問罪於我,旁人也是說不得執金吾什麼話的。”
“此舉甚是驚險,容我想想。”
盧書玉很猶豫,他看向宋言的目光有些閃爍。
“天色將晚,若此時再不行事便如將軍適才所言,明日早朝,問罪執金吾。”宋言也知盧書玉為何踟躕,他洞悉一切卻又不能言明,隻是說道,“將軍,有些事情您不方便動手,就讓我來吧。”
盧書玉望向宋言的眸子,終是探得其意。
宋言帶著小隊人馬趕在日落前抵達九思。
九思中的主事人老禿頭恰好不在,護院皆是顢頇漢子,哪懂其間彎繞,聽聞要抓捕潛藏流民,恨不得將所有的門窗都打開。
日落西斜,裴不了舉著火把與宋言站至樓台高處,望著底下綽綽花影說道“確實搜出一些馬蹄金與麟趾金,若是諸侯私下賞賜倒也不奇怪。”
宋言目光灼灼,印著跳動的火光格外明亮。烏黑的影子墜在地上,於暗中一片沉寂。
他必須要尋到一個由頭。
這裡一定也有。
裴不了又說“要不撤吧,我們不是還要去鹿鳴行館嗎?這事我去問問叔父,說不定他還能有辦法。”
宋言定了定神,他似乎沒聽見裴不了在說話,轉身奪過火把照向下方。
裴不了探過頭去“怎麼了?”
宋言突然長臂一揚撩袍踏步走下閣樓,守在樓下的緹騎即時為宋言照明前方道路,隻見他蹲在花草中反複撥拉,指尖撚著柔軟細長的葉子說道“果真是荊草。”
宋言起了身,目光頗為淩厲“將此處挖開!”
九思正有大動作,主事的老禿頭彼時跟在胥姲君身側完全不知情,趕來通報的小仆就站在不遠處,多次想要上前稟報皆被兩方劍拔弩張的氣勢嚇退。
老禿頭一心撲在胥姲君身上,哪還能關注到其他人。他將闞吉受傷始末告知,胥姲君責罵他被豕油蒙了心,竟被女子的障眼法所欺騙。
老禿頭如此奸詐,怎能不明白,他心有六分懷疑四分謹慎,畢竟對方是來遴選七皇子妃的楚郡翁主,與其自己強硬出頭倒不如讓胥姲君親自討要說法,為此裝作癡傻倒也能保命。
此時鹿鳴行館頗為混亂,前有館內護衛軍與譯官小吏等人鎮守,後有瞧熱鬨的貴女們低聲竊語,再然後,大鴻臚裴炤英匆忙趕至。
胥姲君已與陸九瑩對峙到麵紅耳赤,前者索性拔劍“管你是翁主還是公主,再不把傷害我兒的人交出來,我今日便殺了你。”
館內有一人大步走出,正是蕭明月,她沉穩說道“住手。”
喜歡明月如故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明月如故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