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遠赴邊關,便是阿姊去霍家祖上冀州我都不願!朝堂如何我不管,我隻要阿姊穩穩當當地在長安做個將軍夫人。”
陸九瑩眨眨眼“你怎知霍家祖上在冀州?”
蕭明月唇角有些冷意“每日采桑和清掃德馨殿時,那些小娘子們反複論道霍家的事情,就連霍起腰身幾寸儘人皆知,我不聽都不行。一個臉瘦的跟猴兒似的武夫,有何稀罕的。”
陸九瑩聞言佯裝不悅,說“你這般形容小霍將軍,可有想過將來我若嫁進霍府,該如何麵對他?”
蕭明月不以為然“自是將他養得白胖些,看著舒心,還能如何啊。”
“到時候給他多熬些豚油拌飯。”
“嗯,將他養成一隻豚。”
霍起入尚林苑的時候,一人一馬隨心所欲。
水居正與玄英對弈,剛贏了兩子便被霍起推開棋盤,霍起將隨身的寒霜寶刀一擲,濃眉微挑“我說,這長安城內就沒有一處能耍的地?”
“欸……”
水居歎息自己的崛起之勢毀於一旦,惹得玄英拊掌“天意,天意啊。”
“玄英,此局不算,我們再來。”
水居正欲拾子,霍起麵無表情地伸出手去將棋子攪亂,水居瞪他“你可是身負九年赫赫之功,鼎鼎大名的小霍將軍啊,怎可這般無禮?”
“怎的,”霍起歪著腦袋,滿麵煞氣,“送我去雲滄苑學學儀禮?”
玄英於旁側一臉溫和地看著霍起,他好言說道“小霍將軍虛懷若穀,胸有丘壑,自是無感那些繁文縟節。”
霍起一雙冰冷劍眸掃了過去“用得著你說?”
他回話的態度算不得好,但玄英沒有放在心上,依舊言笑自若。
局麵這般掃興,水居隻得放下棋子,起身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玄英,那我們隔日再戰,這套紫檀棋盤算是我的謝禮,若你明日能贏我,我便將珍藏的那套羊脂玉和墨翡翠做的棋子送你如何?”
玄英早已起身回了一揖“恭敬不如從命,隔日定好好與先生切磋一番。”
水居與玄英行君子之禮,莫不文質彬彬。而後水居與霍起離去,走到外頭遠處,水居這才有所嗔言“你能不能同玄英好好說話?一年見不上兩麵,處處為難。”
“我何時為難了?”
“你適才與人說話毫無禮節,幸得玄英心胸寬闊,次次不與你計較。”
霍起聞言停了步子,他的左腕搭在劍柄之上,青筋微現,一如他緊繃的鬢角。隻聽霍起大聲呐喊,猶如在戰場中鳴鼓一般激烈“老子在外頭打匈奴!回家還要給匈奴行禮?!”
水居嚇得一個激靈“欸你小點聲!”
霍起火氣難掩,欲要轉身回玄英住處。
“你又要如何?”
霍起說“我要把他趕出去!”
水居怎能任霍起撒野,他不顧君子形象抱住霍起的腰,鉚足了力氣阻攔著。霍起想擺脫文弱的水居輕而易舉,隻肖一個胳膊肘便能將人撞飛三丈之外。
水居哎喲一聲跌倒在地,扶著腰身痛喊“霍貴國你個沒良心的,竟敢與我動手?哪年行軍在外我不讓人給你送衣送食,想想孩童時我還抱過你,免你蚊蟲叮咬,你現在簡直就是一隻吃喝忘本的小豚呐……”
“少來了,比我大三歲,你如何抱我?”話雖這麼說,可霍起還是將水居從地上攙扶起來,不再去尋玄英。
“做事莫要衝動,三思而後行,怎麼上戰場腦子靈活,這回家來就不行了呢?”
霍起倨傲地抬起下巴“所以我才不願意回家。”
水居站穩腳跟,籲了口氣“承認就好。”
霍起被戲耍也不生氣,隻是睃了水居一眼,確認他沒有傷著筋骨這才放心。
水居依舊苦口婆心,搭著霍起的手腕按揉後腰,繼而說道“你也知玄英身份特殊,他離開漠北數十年,早已在長安娶妻生子,再者,玄英跟隨陛下左右,實乃貼心人,你這般對他不就是讓陛下難堪嗎?”
“我是想不明白的,陛下如何重用一個匈奴人。”
“你當然想不明白,你連白子先行還是黑子先行都還糊塗著呢。貴國,你若打仗就好好打仗,你回家來就好好行孝儘忠,莫要惹事。”水居說到此處,斂去取鬨的神色,拍了拍霍起的胸膛,“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貴國,你記住,不要與玄英為難,或許哪一日,他還能幫到你呢。”
霍起緊抿一雙唇,心中再有怨憤,水居的忠言還是聽得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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